男人的聲音有些冷淡。
夏清淺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這是我親手熬的湯,如今你還願意喝的話。”
蕭墨寒嗤笑一聲,漆黑的眼底醞釀着幾分嘲諷,“怎麼,一盅湯就想打發朕?”
“不......”
她難得的沒有因爲他的冷言冷語而生氣,甚至笑了一聲,“每日一盅,可以嗎?”
蕭墨寒看着她氤氳的笑容,眸色微微深了幾分。
雖然從她前兩日答應當他的女人開始,她就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妥協了,但彼時她就只是妥協而已——因爲他的心頭血,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交換條件。
可是現在,她這讓步之中好像又多了幾分釋然。
蕭墨寒淡淡的移開視線,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今日國師忽然出現,是你安排的吧?”她又道。
“你是因爲這個來感激朕?”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她確實因爲今日之事感動了,想要感謝他,可她也不完全是因爲這件事纔來的。
夏清淺見他一直不看自己,又重新換了個角度走到他面前,讓他不得不對着自己。
蕭墨寒有些來氣,瞪了她一眼。
卻見她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望着他,“我感激你今日所做的一切,想要謝謝你——其實不只是今日,這段時間你做了很多,我都很感激。只是我們之間總會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發生一些誤會,可現在我不想跟你鬧得不可開交了,所以來找你和解。”
哪怕,她是在交易之後屬於他,她也不怪他,畢竟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是她自己來找的他。
哪怕,他不喜歡她,她也不怪他,畢竟人的感情是沒法控制的,她怎麼能強迫他喜歡她?
橫豎他不喜歡她,他不需要爲她的心動負責。
夏清淺頗爲苦中作樂的想,只要調整好心態,他們還是能友好相處的——至少她喜歡的人對他好,處處爲她着想,她又爲什麼要跟他冷戰呢?
“和解?”
蕭墨寒咀嚼着這兩個字,突然覺得心裏的鬱氣散了幾分。
昨日鳳棲宮那件事情以後,他就去找國師,強行將人從閉關修行中拽了出來,還編造了“靈山道長的傳人”這一說法,讓他找個機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
因爲他知道,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徹底替她洗清惡鬼的名聲——昨日他雖然下了令不準旁人再提此事,可風言風語是止不住的,就像今日淑妃在金龍寺還是提起了此事。
所以在更大的麻煩找上她之前,他必須要想辦法杜絕這一切。
也只有這樣合理化的說法,才能解釋爲什麼她夏清淺的身上發生了這麼多變化。
只是他沒想到,麻煩會來得這麼快。
他一不留神,她就再次成了衆矢之的。
當他得知她去了金龍寺,匆匆帶着國師趕到金龍寺,當他看到圓慧站在她的面前,當他發現那股包裹着她的光芒讓她的臉色如此難看,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他終於忍無可忍的動了怒。
他們怎麼敢這樣對她!
哪怕她真的是惡鬼,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旁人也不能動她!
那一刻,他甚至想殺了圓慧。
即便懲治了所有的罪魁禍首,即便回宮以後批着奏摺,胸腔裏那股怒火還是無法熄滅。
直到此刻......
看着她完好無損甚至的笑臉,才稍稍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