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現世來說時間不久,但是在顏汐眼裏,這一處傷口早就是一塊老疤了。
現在傷口不深,正好就當沒有傷過。
可是此刻封司夜遊到她的身後,一邊與她調侃,一邊握住了顏汐受傷的手腕舉過頭頂。
忍不住有些譴責心疼道:“汐寶,真是饞貓,貪喫到傷口都不管了?”
“傷口又不深……不疼的。”
顏汐仰頭,有些糯糯地沒有底氣,這次她的確是急色了。
“可是我疼。”
封司夜看着那一道近乎深可見骨的疤,深知這是小姑娘不顧一切想要留住他前世的做法。
包括此刻,她那樣害怕自己消失,那樣依戀地抱着自己。
其實心裏更在意那個爲了此生相遇安穩,根本不要命的遲燼吧?
可笑的是,遲燼竟那樣羨慕自己……
“阿夜,阿夜?你怎麼走神了?”
顏汐此刻正無措,見封司夜又毫無表態,還以爲他生氣了。
忍不住湊上去撒嬌打混道。
封司夜這纔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好笑至極:居然會跟自己的前世喫醋。
這正常嗎?簡直詭異。
可他看着顏汐手心那道傷,又忍不住趕快給她洗乾淨一身疲憊,抱着她去牀上。
“唔?我這朵花花你那麼快就澆好了?”
顏汐被封司夜用浴巾捂着,好端端放回牀上時,還忍不住發問。
嗯哼,阿夜怎麼啦?居然在她面前也走高嶺之花路線了?
“汐寶,或許我這樣問很荒謬,可在你心裏,遲燼與我是否是不一樣的?”
有了這一次那樣切切實實看見遲燼犧牲的畫面,他好像成了那個直接受益者。
他好像撿走一個大便宜,好像他從未付出過一般,得到的都是前世的饋贈。
這樣的感覺讓他很窒息。
“其實也有些不一樣。”
顏汐歪了歪小腦袋,眼睜睜看着封司夜去找來醫藥箱,半跪在牀邊爲她上藥。
她的手腕攤開,那倒深可見肉的傷痕好似血已經被吸乾了,所以不顯眼。
此刻攤開,那傷痕直觀地展現出來,卻是讓封司夜心驚。
他一邊小心翼翼爲顏汐上藥,一邊仰頭好奇地看着顏汐:果然……不一樣啊!
果然他與遲燼雖爲前世今生,對汐寶的意義都不一樣。
瞧着自家老公那一臉的遺憾和悲傷,瞬間讓顏汐知道某人又開始亂腦補了。
腦補就腦補,次次不往好事上腦補。
若是任由你亂腦補些傷感畫面下去,怕是她得提前做小寡婦了。
於是顏汐用另一隻手覆上封司夜的頭,輕撫他的墨發,淡淡開口:
“阿夜,我好像從未告訴過你……今生不是我的今生,而是我的第三世。”
“你總以爲阿燼第二世的犧牲才成就了我們如今的美好,可你根本不會知道……”
“第一世時,我衆叛親離,沒有認回江家,甚至不知道江家,我被顏家逼着輸血,他們把我關在精神病院裏,一日日地試圖榨乾我的血。”
“可我瀕臨絕境時,沒有別人……只有你!”
“因爲有了這第一世,所以我墜入千年之前的時空,才能靠着想再見你熬過去。”
“第一世爲我奮不顧身的封司夜是你,第二世爲我收殮屍骨把我送到這裏是人也是你。”
“第三世疼惜我愛護我,予我情長的也是你。”
“每一次的阿夜都不同,可最一樣的就是……你愛我!”
顏汐低眸,看着封司夜用繃帶爲她將傷口纏上,然後緩緩講述完她的三世。
輾轉流連,他們終究是在一起了。
“原來,一直都是我。”
封司夜愣住,他自然記不得他還有這樣的前世。
因爲第三世顏汐重回第一世的時空影響,曾經在汐寶身上發生過的悲劇都被規避。
可是這一生若真的還跟曾經一樣,他們終成怨偶,那麼他依舊會爲她奮不顧身。
原來……循環不循環都不重要,是封司夜的愛給了她新生。
“對啊,所以阿夜不要喫醋,不要胡思亂想。”
“若真要分清,那麼遲燼是屬於漫殊的,而顏汐……永遠只屬於封司夜!”
顏汐笑着,張揚的眉眼難得收斂,變得沉靜而溫暖。
“嗯,這是最好的答案。”
也是給已故的遲燼,最好的禮物!
匆忙又孤苦的一生,你總有一份慰藉存在心裏,讓你變得不凡。
封司夜起身,已經爲顏汐包紮好傷口。
他溫柔地爲她整理被子,知道今天她哭了許久,早就累虛脫了。
要真扒拉着她做點什麼,才真的是禽獸不如。
於是只是合衣躺在她身邊,有些好奇她第二世的故事。
那個他沒有接觸過,沒法參與的第二世。
顏汐從自己記憶清晰的地方講起,那是一段段與史料記載截然不同的歷史。
原來史書提筆幾句,流傳千年後,也不過成了一段杜撰文書。
這一夜,他們過得很恬靜,再醒來時,身邊的封司夜已經被叫去處理荒廢許久的公務了。
顏汐坐起身,讓黑翼去翻了翻倉庫,找到了幾顆“冰肌丸”。
她又用血月神教的獨門針法自己縫了一下傷口,撒上祕藥。
很快,傷口宛如被施了魔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緊接着顏汐又服了一顆冰肌丸,拆掉死皮之後,她的一切都煥然一新。
本就美炸的少女,顏值再次蹭蹭蹭往上飆,皮膚也變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一般滑嫩。
“恭喜教主,煥然新生!”
黑翼黑狐同時賀喜道,今天他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於是集結在這裏。
“起吧。”
“是時候,該去會一會老朋友了!”
顏汐今天換了一條血紅色的洛麗塔裙襬,少女肌膚盛雪,血紅色的裙子又將她襯得更爲糜麗灼眼。
“出發去城主府吧。”
顏汐嗓音清冷,血紅色的小皮鞋踩踏而過,明明是白天,卻彷彿有鬼怪嗚咽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