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堂拒絕接受,“況且百年前蘇家又不是沒錢,他圖我們陸傢什麼,那一件寶貝?那到底是件什麼寶貝值得蘇家要這麼害陸家?”
“難道是絕書?”
葉成在一旁出聲,蘇家的瘋子血不就靠着絕書纔有瞭如今的轉機麼?
“不是絕書,絕書是醫蠱門的傳承之物,和陸家無關。”
楚眠否認他的說法。
陸家從百年前那一場災禍後,唯一傳承下來的,就這一支的血脈。
“是什麼都不重要,眠眠你準備怎麼做?”
陸景然看向楚眠,眉頭微蹙,如果陸家和蘇家真有這百年的世仇,那她和厲天闕……
“我也不知道,我會把這個問題交給厲天闕。”
楚眠將手中的筆放下,看着陸家兄妹道,“如果我的猜測是事實,需要想怎麼做的就不是我了。”
而是整個陸家。
“……”
陸雲堂和陸景然相視一眼,再次陷入沉默。
真相一定要如此無奈麼?
……
楚眠還在思考有沒有其它路徑探究真相的時候,蘇杭仁卻主動上門了。
這天,婚禮請柬的模版送到薔園。
楚眠靠在厲天闕的懷裏挑選,厲小懶趴着小腦袋拱在一旁,盯着上面的模版,抱怨道,“媽咪,爲什麼這上面只有你和爹地的名字,沒有我的?”
不是婚禮帶他玩的麼?
厲天闕摟着楚眠,擡起手將拱過來的小腦袋一推,成功將小傢伙推到沙發另一端,“婚禮你當個花童就行了,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念誓詞他都不指望。
“……”
厲小懶癟起小嘴,一臉的委屈巴巴。
楚眠看過去,安慰道,“等小懶生日的時候我給你弄個請柬,上面只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好不好?”
“哦。”
厲小懶繼續委屈巴巴。
楚眠還想安慰,厲天闕將她的頭轉正,“仔細挑,要哪個?”
“就這個吧,設計得大氣又別緻,拿回去還能當個擺件。”楚眠指了指其中的一份木質請柬模版說道。
“那就這個。”
厲天闕一口應允。
正說着,荷媽從外面走進來,見厲小懶小嘴巴撅得能掛油瓶子不禁好笑地道,“小懶怎麼不開心了?”
“婚禮請柬上都沒有我的名字。”
厲小懶鬱悶地道,他能開心纔怪。
荷媽被逗笑,“這婚禮請柬都是寫新人的名字,哪有寫你一個小孩子的地方,好了,蘇老爺子來了,還帶着給你的禮物呢。”
聞言,厲小懶又是一口嘆氣,“算了吧,現在的大人啊,根本不知道小孩子喜歡什麼,我已經絕望了。”
什麼禮物啊,他已經不期待了。
他從沙發上跳下來,一臉麻木地離開,彷彿看透了人生苦難。
“……”
荷媽無言。
楚眠沒管厲小懶的情緒,聽到荷媽的話後她的目色變了變,轉眸看向厲天闕,“你請來的?”
厲天闕的面色如常,沒什麼情緒,“嗯。”
子:厲小懶。
嘖。
臭小孩。
厲天闕合上手中的模板,一道陰影擋住了門口的光,一身西裝、精神矍鑠的蘇杭仁邁進了門。
“天闕,眠眠。”
蘇杭仁笑着看向他們,又看了一眼裏邊,“小懶呢,我給他買了積木。”
楚眠已經站在了沙發前,她注視着蘇杭仁。
眼前的老人歷經喪女之痛,歷經病痛,還有雄心重振家風並做得很好,無疑是個有魄力有手腕的人。
只是在他們的面前,慈祥和藹的光環蓋過了很多東西,就像現在,楚眠也只能看到他笑意中藏着的親近、寵愛與善意。
她朝他低了低頭,“估計是找小海豚玩去了,您坐。”
“那一會兒再把這積木給他,這積木是我特意讓人做的定製款,還做過甲醛檢測,可以放心玩。”
蘇杭仁笑着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
“謝謝您。”楚眠道,“我去給您倒杯茶,雨前龍井怎麼樣?”
“還是眠眠懂我,那就辛苦你了。”
蘇杭仁笑得更開懷了些。
楚眠轉身離開,蘇杭仁就看到厲天闕手邊的請柬模版,問道,“這是什麼,做得挺好看的。”
厲天闕修長的手指動了動。
清脆的一聲低響。
一枚蛇紋的古銅戒指被厲天闕擱到茶几上,是楚眠根據自己的畫找人做出來的一件複製品。
蘇杭仁藏在皺紋裏的視線追過去,一雙眼定了定,表情微微凝固。
“認識?”
厲天闕側目看他,目光泛着冷。
蘇杭仁看向自己的外孫,神情仍算鎮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女人就差敲鑼打鼓告訴全世界,她在查百年前的陸家血案,你不知道?”
厲天闕眸子極深地盯着他。
明明是祖孫,蘇杭仁卻從厲天闕身上感到一股逼人的壓迫感,蘇杭仁頓了頓,平靜地問道,“這和這枚戒指有什麼關係?”
“我在問你,認不認識?”
厲天闕再一次問道。
楚眠端着茶水走出來,就見蘇杭仁坐在那裏,一頭半白的髮梳得筆挺。
她不知道蘇杭仁在想什麼,但他看向厲天闕的眼裏分明有着欲言又止的意思,厲天闕自然也看出來,直直地盯着他,嗓音冷漠,“你可以不答,但別在我面前撒謊。”
聞言,蘇杭仁垂下眼,手掌放到一起摩挲,嘆了一口氣道,“天闕,聽我的,讓眠眠別再查這樁舊案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沒什麼意思。”
楚眠端着托盤的手緊了緊。
厲天闕的面色冷了幾分,“陸氏一門的血案,是蘇家犯的?”
聽到這話,蘇杭仁有些愕然地擡起眼看他,眉頭緊皺,“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
這一瞬的錯愕太過短促,也太過真實。
楚眠的手一下子又放鬆下來。
這麼說,她是真猜錯了。
蘇杭仁忽然意識到什麼,擡眸又看向楚眠,“你們以爲是蘇家犯的事,最近頻頻殺人滅口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