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熱,衆人拿着手中的冊子一邊扇風一邊往裏走。
路邊還有媒體在拍攝,似乎有什麼大型活動。
楚眠擡頭看去,就看到了“逐夢杯”三個大字,頓時感覺一盆冰水潑在炎熱的天氣裏,澆得她透心涼。
這不就是張老太那小孫子要大展宏圖的比賽麼?
就是今天舉辦?
爲什麼要被她看到。
莫名的,楚眠的氣又冒了一肚子,轉過頭不去看,耀武揚威去吧,等回了小區,她還是要找張老太對質個清清楚楚。
可是……
還是好氣。
楚眠用手掌給自己扇風,手機又震動起來,她接起電話,厲天闕低沉的嗓音在手機裏傳來,“不是看到我了?過來。”
“什麼?”
楚眠怔住,什麼就看到他了,她剛剛明明看的是……
意識到什麼,她猛地轉頭朝大樓下密密麻麻的人羣望去。
果然,靠着大門入口的牆邊,一個頎長的男人靠在那裏,鴨舌帽、黑色口罩一樣不差,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但卓然的身高還是讓他如鶴立雞羣一般,過於矚目。
旁邊的人紛紛向他投去目光,大多都是年輕的女孩。
厲天闕站在那裏,一手握着手機,見她望過運煤,他擡起手,帥氣地勾了勾手指。
“你在那做什麼?”
楚眠有些莫名其妙。
“無聊,帶厲小懶出來看比賽,過來,也給你買了票。”厲天闕望着她對着手機道。
“……”
看、比、賽!
他還來看比賽,看什麼,看張老太家的小孫子如何大殺四方嗎?
他是要氣死她嗎?
楚眠一口氣衝到顱頂,差點昏厥過去。
算了算了,厲天闕什麼都不知情,不能和他計較,他可能只是想有點親子活動。
這麼想着,她儘量讓自己氣息平穩地道,“要不我們帶小懶去遊樂場吧,我看到一個新開的遊樂場,很大。”
“少廢話,趕緊過來,要開場了。”
厲天闕掛掉電話,遠遠衝她地揚了揚手中的票,示意她趕緊過去。
“……”
真的好氣啊。
楚眠鬱悶地拿出口罩戴好,順着人流往裏走去,走到大門口前,她心下一驚,“小懶呢?”
怎麼看不到人?
“媽咪,我在這裏。”
一個小腦袋從厲天闕的大長腿後冒出來,小傢伙衝她咧嘴一笑,很是乖萌。
楚眠鬆一口氣,伸手去捏他的小臉蛋,“你也願意來看這種比賽?你看得懂嗎?”
當他願意來麼?
他也得在爹地面前有話語權啊!
厲小懶在心裏吐槽着,嘴上則是乖巧可愛,“願意願意,我就願意看這種比賽,媽咪,我們進去吧。”
說着,厲小懶拉過楚眠的手就往裏跑,迫不及待一樣。
“……”
奇了怪了,小傢伙和厲天闕單獨呆了幾天,怎麼就成這樣了?
楚眠一頭霧水地被厲小懶領進大會場,會場裏的空調開得很足,一下子就變得涼快,觀衆席坐得很滿,少說也有個一千多人,看着氣勢很宏大。
前面則分成舞臺區和比賽場地,一高一低,特別大,擺着許許多多銀白色的高科技桌椅,一旁還有幾個巨型的機器人守在一旁,扭着身體跳舞,很是逗趣。
投影屏幕上則是正宣傳着那所名牌小學。
工作人員正引導着大家坐到自己位置上。
厲小懶拉着楚眠的手走向觀衆席,他們的位置是靠邊的三個,她和厲小懶坐在裏邊,厲天闕則坐在最邊上,他長腿隨意地往前一放,就彷彿給她們關了一扇門似的。
有人晚到想從她們這邊進去,被厲天闕這架勢懾住,找別的口子去了。
“誒,這不是小懶嗎?小懶媽咪,你們也來啦?”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楚眠轉過頭,赫然發現他們後面全是小區的那些住戶,眼熟的、眼生的都在。
而和她搭話的正是張老太,只見老太太穿着一身紅色旗袍,精神的不得了,看她一臉笑容,“你來了啊,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老太太身邊站着年輕的一對夫妻,男人懷裏抱着的正是張老太的小孫子。
夫妻倆看向楚眠的眼神則是有些拘謹,衝她點頭“厲太太。”
楚眠淡淡頜首。
“小元寶,快和阿姨問好,讓阿姨支持支持你。”
張老太太拉着自己小孫子的手說道。
小元寶乖乖地叫了一聲,楚眠實在拉不下臉和個孩子計較,於是站起來衝他笑了笑,“加油啊,小元寶。”
“謝謝阿姨。”
小元寶點點頭。
“來,再喫個狀元湯圓,一會絕對能比得順順利利。”
張老太手裏還端着碗湯圓,一邊強行喂着不大情願的小元寶,一邊滿面笑容地衝楚眠道,“小懶媽咪,你就該帶小懶多看看這種比賽,讓他和同齡的孩子多學學,這樣纔能有長進啊。”
啪。
利落一箭,直中心口。
楚眠又被氣到了,身側的手一下子握成拳頭,她兒子怎麼就不長進了,非要念書念得好才叫長進?
“您別胡說了……小懶多好的孩子。”
聽到自己媽這麼說話,張老太的兒子兒媳嚇得汗都冒出來了,一雙眼睛直擔心地看向楚眠。
開什麼玩笑,小懶家是什麼家庭,輪得他們在這裏說長不長進的。
張老太渾然不覺,繼續衝她笑道,“小懶媽咪,你別嫌我心直口快,咱們都是鄰里鄰居,我拿小懶當自家孩子才這麼說的,我也是想小懶好嘛。”
“家長都是看自己家孩子好,我也是,在我眼裏,我家小懶沒什麼不好的。”
楚眠笑了笑,聲音有些冷。
張老太的兒子兒媳見狀腿都軟了,拼命扯着張老太坐下。
楚眠被氣得腦袋發暈,轉身坐了下來,一雙手握緊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不直接上去揍?”
厲天闕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
楚眠調整着深呼吸,吐出長長的一口氣,道,“我不想影響她家小孫子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