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小懶乾笑,然後繼續喝水,咕咚咕咚地直着喉嚨往裏灌。
鹹啊。
太鹹了。
“……”
居然這麼聽話。
楚眠收回視線,繼續削蘋果,“晚上做點什麼,給你們煲個雞湯吧?”
慢節奏的生活麼,就是如此,每天吃了上頓想下頓,也沒別的事可做。
“噗——”
厲小懶一口水噴出來,小小的身體直接生無可戀地趴倒在流理臺上。
晚上喫外賣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厲天闕半躺在那裏看電視,單手抵在頭下,一隻手握着蘋果在喫,聞言,他面無表情地道,“你哄人的方式就只有做菜?”
“……”
這還要變着花樣哄嗎?
楚眠有些頭疼地看向他,“不如請厲總指教下?”
她真的沒那麼多招數。
厲天闕眼神幽幽地睨她一眼,“我教你哄我?”
“……”
好想打他。
楚眠不再理他,只看着電視削蘋果,其實她知道厲天闕喫哪一套,喫小孩子不能看的那一套,但問題是她身邊偏偏帶着個孩子。
厲天闕看着看着電視,視線就落到楚眠的身上,只見她雙眼發直地盯着電視屏幕,水果刀都快削到手了,頓時不陰不陽地道,“這麼放不下公事就別來,我又沒求……”
寒光一閃。
水果刀刺到他眼前,掃過一陣涼風。
“……”
厲天闕的眸子一凝,楚眠轉過頭,手握着水果刀,一雙眼格外嚴肅地盯着他,“我放下了。”
“……”
厲天闕眸色微深地看着面前的水果刀,咬了一口蘋果。
楚眠坐在那裏,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是很在乎公事,也覺得自己有責任多做點事,但我更想讓你知道,即使有時我忘了考慮你的感受,你在我這裏也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存在。”
“……”
厲天闕仍端得高高在上半躺着,嚼碎嘴中的蘋果,甜膩的汁水滑入喉嚨。
“而且這一次的事,與其說是我瞞着你自作主張,不如說,我覺得A國比我的命重要,眼下的摩天輪病毒比我的命重要,瞞着你不讓你擔心,比這一切更重要,如果不是基於這一點,我根本不敢放手去做。”
“……”
“你從來沒有排在任何人的後面。”
楚眠又強調了一遍,神色再肅然不過,“你可以生氣,你可以嘲諷我,但別誤解我。”
她從來不是覺得他不重要才那麼做的。
相反,他對於她太重要了。
嘖。
這蘋果甜得牙都要倒了。
厲天闕深色的眼盯着她,又看一眼直指自己的水果刀,“你就拿着這刀讓我別誤解?”
“只是怕在我說完這番話前你又要刺我好多句。”
楚眠這才收回水果刀繼續削蘋果,垂下了頭,眉目之間有些黯然。
厲天闕一個翻身從沙發上坐直起來,看着她咬蘋果,俊挺的鼻樑遮下一層淺淺的陰影,長睫輕動。
良久,久到他將一整個蘋果都喫完,才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給我準備一份禮物。”
聽到這話,楚眠眼睛一亮,側目看他,“準備禮物就不生氣了?”
“那也得我滿意纔行。”
厲天闕將蘋果核扔進垃圾筒裏。
“沒問題。”
她剛要起身,手腕就被厲天闕一把握住,扯了回去。
“大中午天那麼熱,你出去汗蒸?”
厲天闕不悅地道。
哦,還怕她熱着。
楚眠看着他輪廓清晰分明的俊龐,有些愉悅地彎了彎嘴角,乖乖坐好,“哦,那我等外面沒那麼熱了再去找。”
厲天闕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鬆開她的手繼續看電視。
“你這房子裏什麼都沒有,還是回我那邊去吧?”
楚眠再次說道,厲小懶的衣服、玩具都在那邊,全搬過來也麻煩。
“不去。”
厲天闕道。
“我是說這個小區裏的家。”
不是讓他回帝都。
楚眠又勸。
“不去。”
“小懶大了,可以培養他一個人睡一個房間了。”
楚眠說完,臉頰有些發熱,她這暗示真得是明顯到家了。
“不去。”
厲天闕這次倒是格外堅決,堅決得楚眠都有些生疑了,真氣到決定完全喫素?
楚眠很是疑惑,這種疑惑一直到晚上才停止。
入夜,剛用過晚飯,楚眠去了一次衛生間,發現自己的例假準時來臨,而存放衛生紙的格子裏就有必需品。
“……”
楚眠看着眼前薄薄一片的必需品,頓悟了。
原來某人不是突然性情大變,從食肉動物變成素食派,而是條件不允許……
他怎麼還記這種日子?
她有些無語,可看着滿滿存放好的必需品,心裏卻又有着抹不開的甜。
離家出走還購置這些東西,怎麼買的,自己上超市挑的麼?
楚眠又在旁邊看到一張小發票,哦,真聰明,手機購物呢。
原來某人爲了離家出走,都開通手機支付了,不用再像之前一樣,窮到要兒子花錢開房。
楚眠笑出聲來。
……
可接下來兩天,楚眠就笑不出來了。
她花時間挑回的禮物樣樣都被厲天闕嫌棄沒誠意,領帶不行、皮帶不行、手錶不行……
什麼什麼都不行。
“我缺你這一根領帶?”
“我缺這一條皮帶?”
“我手錶都是全球限量,你在這破邊境能找到比我這一塊更好的?”
楚眠想把他扔出去。
真能折騰人。
黃昏時分,天沒那麼熱了,楚眠走到小區門口提自己在手機上購買的食材往回走,準備做晚飯。
“小懶媽咪!”
一個熱情的聲音傳來。
楚眠轉頭,就見花嬸朝這邊歡快地走來,她笑着問好,“花嬸好。”
“回去做飯啊?”
花嬸問道。
“對。”
楚眠點頭。
花嬸看一眼她袋子裏的食材,“這麼多啊,兩個人喫嫌多吧?”
楚眠正要解釋,花嬸抓了一下她的衣袖,皺着眉頭嚴肅地看她,“你跟花嬸說,你老公是不是沒跟你回來?”
“啊?”
楚眠愣住。
“那張老太到處跟人說,說你天天不着家,提着菜去一個男人家裏,一呆就是一天,一呆就是一天,有沒有這個事?”花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