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總裁鎮不住少奶奶了 >第726章 你說,我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她頭重重地磕到冰涼的石路上。

    爲半年的師徒之情,爲老爺子最後都放不下的惦念。

    ……

    陸家操辦起了喪事。

    陸公業的離世在陸家最波動的時刻,對整個陸家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這意味着陸家的主心骨沒了。

    大量的白布掛起,一道門接着一道門,一直掛到大門。

    花圈一個一個送進來。

    整個陸家都陷在肅穆而悲傷的氛圍中。

    夜晚,莊園上方的天空沒有一顆星子,黑得寂靜。

    “他不攔我,我也能發現賀雅那女人,未必不能躲過,老頭子是故意的,非要我領他這份情。”

    房門開着,燈光泄出去。

    厲天闕坐在桌旁,往杯子裏倒了一杯水,頓了頓,又沉聲道,“或者說,他是要我看到他愧悔補救的決心。”

    老頭子是想告訴他,自己是真的想彌補。

    楚眠坐在門口,雙手搭在膝蓋上,靠着門靜靜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要是我拜師的那半年,我們便相認就好了。”

    那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切。

    如今她看到了陸公業的愧疚,看到了陸家人的誠意,她也動容,可要她怎麼忘記她的米拉、龐龐……都葬在稻城了。

    “這世上就沒有如果的事。”

    厲天闕走過來,俯身將水杯遞給她。

    楚眠接過來低頭喝水。

    厲天闕在她身邊坐下來,“我替你想過了,陸家的破事還是讓他們三兄妹去管,你就佔着這個家主的頭銜,每年還能拿分成,這錢你不想要就以巔峯會的名義捐出去。”

    這樣也算是兩全了。

    “……”

    楚眠擡眸看他,“你都答應了我還能說什麼。”

    聞言,厲天闕勾脣,一雙眸深邃地睨她,“怪不得這些老頭老太太都要把遺言留給我,我在我家阿眠的心目中份量就是重。”

    他纔是唯一能撼動她的人。

    楚眠低頭喝水,水潤着有些乾澀的脣,她低聲道,“是我幸運。”

    情感上反覆掙扎的是她。

    可沒有一個人讓她來面對,話是對厲天闕說的,決定是厲天闕做的,葉成他們也全都理解支持,沒有半分怨言。

    這麼一想,她成了這個事件中從頭到尾都被寵着的人。

    “少想那麼多,等喪禮過去我們就回國,還跟之前一樣。”

    厲天闕擡起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這陸家不過是一道插曲而已。

    “嗯。”

    楚眠輕聲應着,歪頭靠到他的臂膀上,望着寂靜的夜空道,“我想厲小懶了。”

    “想他幹什麼,一張小碎嘴,看着挺能說,到唸書時又不行了。”

    厲天闕一臉嫌棄。

    “沒他吵怪冷清的。”

    楚眠道,有時候她也嫌厲小懶話太密,可真不在身邊了,又覺得太冷清。

    “要聽我這有。”

    厲天闕拿出耳機線,將一端塞進她的耳朵裏。

    楚眠按了按,就聽到小傢伙囫圇吞棗般的唸書聲——

    “人豬粗,性本善,性瞎近,習瞎遠……”

    楚眠聽得低笑一聲,忽然間煩悶少了許多。

    既然她被寵着,那就不糾結了,一切不想對錯,順應本意就好。

    厲天闕將耳機另一端塞進自己的耳朵裏,低眸看她,見她笑起來,脣角的弧度深了深。

    小東西還知道笑就好。

    ……

    按A國的老傳統,親人去世要停靈三天。

    入夜,楚眠走進靈堂。

    靈堂裏是穿孝的陸景慧、陸雲堂和好些個陸家人在守夜。

    正中央的遺像選的是陸公業六十歲時的照片,一身正裝,面容硬朗,神情威嚴,很有一代家主的風範。

    楚眠穿的一身黑色常服,沒有穿孝。

    在衆人的注視中,她走到中間,捏了三根香點燃,鞠躬,然後走到陸景慧身邊跪坐下來,幫忙將冥紙扔到火爐中。

    陸景慧看向她,慈愛地笑了笑,“你這兩天累了,早點休息。”

    “我陪您坐會。”

    楚眠淡淡地道,反正她一時半會也睡不着。

    陸景慧點點頭,機械般地將手中的冥紙扔到火中,忽然道,“陸家似乎專出口是心非的人,當年我對老爺子也是有怨的,覺得他眼裏只有陸家,今天才知道他早就後悔了,但他從未說過。”

    陸公業的遺言,她自然也聽懂了。

    那字字句句,並不是在臨終罵人,而是後悔。

    聞言,楚眠擡眸看她,只見陸景慧的面容被火光映着,眼裏的血絲根根明顯。

    “您也是嗎?”

    楚眠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陸景慧扔冥紙的動作頓了頓,而後道,“我們這些陸家出身的人沒什麼家國情懷,一心就想着攪弄A國的風雲,挑起財閥亂鬥復我族血仇,我也是衝着這個嫁給了厲擎舉。”

    “……”

    楚眠安靜地聽着。

    “嫁給他的那些年裏,其實我並未對他多正視過,我只想着和蘇錦怡……也就是厲天闕的母親過招,他以爲我都是爲了他,很是感動,說要一生一世都對我好。”

    陸景慧跪坐在地上緩緩說道,“他當時有多感動,後來知道真相後就有多恨我。”

    “我聽說,他最後是當着你的面自殺的。”

    楚眠道。

    “嗯,我睡着了,他就用針一點一點割了自己的脈。”

    陸景慧說這話的時候出奇的平靜,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看着面前的火。

    “您愛上他了。”

    楚眠能想象那是一個從利用到愛上的故事,否則,陸景慧不會失意變傻,陸景然也不會不給她治療,不過是怕她痛苦。

    “是啊,我愛他。”

    陸景慧坦然地承認,“可直到他死,我都沒有告訴過他,我愛他,我不想再管陸家的事了,只想和他好好過後半輩子。”

    “爲什麼不說?”

    楚眠不明白。

    也許厲擎舉等的就是這一句。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自己不配,也可能是怕自己說了,他還是用那樣痛恨的眼神看我,我接受不了。”陸景慧自嘲地苦笑一聲,“你說,我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一錯過便是陰陽相隔。

    楚眠聽着,沉默,無法多說什麼。

    “雲堂和景然也是一樣,他們丟了孩子,嘴上說着一切以陸家爲主,可其實都疼得跟丟了魂一樣。”

    陸景慧說着看她一眼,“我這不是在爲景然說話,只是覺得有些真相你應該知道,而景然是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