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楚眠的呼吸頓了頓,“這麼嚴重?”
她以爲那槍傷不在要害就不會有事。
“是。”
葉成點了點頭,“還有就是機關的停轉,黎哲和安詩藍去看過了,比較難弄。”
這兩個人對這方面都算是有點能耐的。
說着,他看安詩藍和黎哲一眼,示意他們出來報告。
黎哲便上前一步,將手裏一直卷着的設計圖紙打開來,道,“眠姐,這機關還和這邊的信號掛上了勾,影響到這一大片區域的信號使用。”
“我知道,當時機關一運轉,信號就沒了。”
楚眠淡淡地道。
安詩藍站在那裏道,“那個地下空間完全就是個刑場,成哥的意思是把那裏炸了得了,但……”
“陸雲堂?”
楚眠大概能猜到問題出在哪裏。
“他倒沒說什麼,是他兒子陸寒跑過來,問了一句機關是不是一定要毀掉纔行。”
葉成沉聲說道。
陸寒的這言外之意很明顯,這一炸,賀盛璃就徹底從這世上消失了,連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不炸,至少還能收拾點什麼燒一燒,留點骨灰下來。
陸家是真拿賀盛璃當親人,但賀盛璃並不覺得。
楚眠看向安詩藍和黎哲,“以你們兩個的本事,讓機關停下來需要多長時間?”
“挺複雜的,怎麼也得要個兩三天吧。”
黎哲和安詩藍相視一眼道。
兩三天,也不算多久。
她既然來了,也不能就這樣丟下這個攤子走人。
她點頭,“那你們就辛苦一下。”
“是,眠姐。”
兩人立刻應道,炸掉地下空間的計劃就這麼停下來。
“老爺子怎麼樣?”楚眠又問道。
厲天闕站在一旁看她,操心的事還真多,一件接着一件。
聞言,葉成的臉色更加凝重,“現在陸家一共四個人中了蠱毒,老爺子,那位陸二太太,還有一對夫妻,聽說是陸晴的父母,陸晴逃走後他們找賀盛璃鬧,就被害了。”
這蠱毒,陸家上下無人能解,他們帶來的醫生也沒這本事。
楚眠側目看向厲天闕,厲天闕冷哼一聲,“救,趕緊救,救完走人。”
這破地方,他一天都不想多呆。
聽厲小懶唸經都比留在這有意思。
“……”
彆扭的男人。
明明願意什麼都順着她,非要擺出一臉的脾氣來。
楚眠有些無奈。
……
陸家將中蠱的四人擡進大廳裏,被子蓋着下的臉全是慘白,眼睛凹陷,眼下烏青,目光無神。
楚眠和厲天闕牽着手從外面走進去,陸家衆人紛紛看向她。
景然的這個孩子不愧是老爺子看中的,能耐太大了。
今天要不是她,他們全都活不下來。
坐着的陸雲堂立刻站起來,有些急切地看向她,卻沒臉說什麼求救的話。
“葉成。”
楚眠淡漠地發話。
聞言,陸家衆人不敢質疑什麼,忙聽話地往後退去,一直退到牆邊,遠遠地看向楚眠。
厲天闕拉過一張椅子,直接坐起來,慵懶地往後一靠。
楚眠走到四個病人中間,掀開被子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將他們的嘴一張張打開,只見他們的嘴裏都有不同程度的潰爛。
楚眠的目色冷了冷,走到陸公業的身旁,陸公業從被救上來後一直昏迷着,眼睛緊緊閉着。
她彎下腰打開陸公業的嘴,看着裏邊的潰爛情況,呼吸滯了滯。
怎麼會這樣……
半晌,她合上老爺子的嘴,語氣還算平靜,“把老爺子送回房間,等陸景然下了手術檯再治。”
聽到這話,陸雲堂忍不住上前,憂心忡忡地看向她,“爲什麼,治老爺子和景然有什麼關係嗎?”
就不同能一起治麼?
楚眠擡眸淡淡地看過去,迴應道,“老爺子的身體已經行將朽木,等我取出他身體裏的蠱蟲,他也就剩下最後說幾句話的時間了。”
如此,總要兒女都在身邊聆聽遺訓纔好。
聽到這話,陸家衆人一片譁然,陸雲堂腳下一軟,跌撞到旁邊的椅子上。
陸寒衝過來,眼睛通紅地看向楚眠,“就沒、沒別的辦法了?是不是要什麼藥,不管多珍稀多難得的,我都會弄過來,楚眠,你、你再想想辦法……”
老爺子可是陸家的主心骨啊。
“……”
最好的藥就是後悔藥,讓他們都重來一遍,再不相信賀盛璃。
但這世上偏偏沒有後悔藥。
楚眠看他們一個個這樣,想了想還是沒有刺激他們,只讓人將老爺子擡下去,然後開始當衆調配藥物。
見她這般,陸寒也不敢再多說,默默退到一旁。
楚眠將幹蟲混合着幾樣藥物放在一起搗碎。
厲天闕定定地看着她,他女人還真是什麼都會。
搗碎後,楚眠碾了一段細香,點燃扔進去,一縷菸絲從裏邊緩緩升上來,帶着淡淡的檀香味。
她將所有人的被子掀開。
衆人張望過去,就見躺在那裏的三人開始面露痛苦,低低地呻吟起來。
陸寒擔憂地撲到自己母親的身旁,小聲地安慰着,下一秒卻見自己母親的鼻子左邊鼓起一團,在削瘦的臉上看着十分嚇人。
楚眠正給一把小巧的手術刀消毒,見狀,她眼疾手快地靠過去,直接在曹婉的臉上割下淺淺的一刀。
一條極小的細蟲立刻從模糊的血肉裏爬出來,帶着腥臭味,爬出來沒多久就癱在曹婉的臉上一動不動,死了。
“咦,好惡心。”
安詩藍站在一旁小聲地道,“這個賀盛璃,對親媽都這樣,什麼豬狗不如的禽獸,何必還要骨灰。”
陸雲堂和陸寒聽着,都是沉默。
曹婉躺在那裏,臉上沒有痛色,淚水卻是止不住地從眼角淌下來。
“去找醫生,看看傷口要不要縫合,再喫一點補血益氣的藥慢慢養着就好。”楚眠將上面的小蟲挑走,朝着陸寒道。
聞言,陸寒感激地看向她,“謝謝你,小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