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醫生不敢有廢話。
凌晨兩點,明亮的燈光下,一羣人坐在會議桌上奮筆疾書、埋首苦幹,鍵盤敲得啪啪響。
厲天闕心滿意足地看着這一幕,伸手挑了挑厲小懶的下巴,“看到沒有,這就是你老子辛苦給你掙下的江山,對得起你了。”
“……”
衆人幽怨轉頭。
您辛苦的點在哪裏?
很快,律師將遺囑的總章先起草出來,拿起厲天闕簽字。
厲天闕一隻手託着楚眠的臉,一隻手拿筆簽字。
聽到遺囑兩個字,楚眠又奇蹟般地睜開眼看過來,神情有些迷糊,完全沒有平日的樣子。
“……”
厲天闕又好氣又好笑,逼着他立遺囑,她到底是希望他死還是不希望他死?
他將簽了字的遺囑總章拿到楚眠面前,“簽好字的遺囑,滿意了,嗯?”
楚眠歪斜地靠着沙發,聞言,她伸手拿過遺囑,一本正經地將紙橫過來看,看得煞有介事,不忘提出質疑,“還沒蓋章,你不要想敷衍我,我是認真的。”
“……”
他現在就是蓋個蘿蔔上去,她以爲她認得出來?
但厲天闕還是讓老管家將自己的私章拿出來,當着楚眠的面老老實實地將章蓋上去。
見狀,楚眠彎眼笑了,“厲天闕,你真好。”
厲天闕睨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楚眠靠在那裏微笑着,癡癡地看着他,驀地張開雙手,“厲天闕,抱抱。”
厲小懶在她懷裏滑下幾分,躺倒下來繼續睡。
“……”
巔峯會幾人坐在會議桌前互相傳遞眼神,喝醉的眠姐怎麼有億點點小可愛?
唐瑾辰坐在一旁看向楚眠,震碎了以前對她的認知。
女人喝醉了都這副樣子?
一個白手起家建起天宮的女人都能變成傻白甜。
厲天闕站起身來,將厲小懶抱起交給一旁的荷媽,然後將楚眠從沙發上橫抱起來,“走,我們回房。”
楚眠笑眯眯地看他,一被抱便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對着他的臉就親了一口,眼裏像是有光透出來。
厲天闕低眸看她,對上她眼中的瀲灩流光,他的薄脣也不禁彎起。
“……”
衆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厲天闕冷眼掃過去。
衆人齊刷刷低頭,找筆的找筆,敲鍵盤的敲鍵盤。
楚眠又在厲天闕臉上親了兩下,然後乖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余光中看到什麼,她轉過頭看向一桌子的人,有些迷惘,“怎麼這麼多人,那我……”
親人都被看見了?
“那些都是蘿蔔。”
厲天闕寵溺地看她一眼,說完便抱着她大步離開。
“……”
蘿蔔們繼續賣命寫賣命保證書。
……
翌日,晴空萬里,窗外的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清脆如樂。
遮光的厚重窗簾將光線完全擋在外面,臥室裏的光線昏暗。
頭疼……
一陣痛疼喚醒楚眠,楚眠從牀上緩緩醒過來,睜開眼看向眼前熟悉的一切,腦袋有些混沌。
痛……
她擡手按向自己的頭,手指摸到額角的紗布怔了怔。
楚眠回想着,記憶斷斷續續,慶功宴很熱鬧,大家很高興,厲天闕還送了她一臺車,他站在車前說了些什麼,後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
楚眠全然想不起來,一想頭還一陣陣地痛。
幾點了?
楚眠睡得不知時間,想坐起來拿下手機看看,身體被人熊抱着沒什麼空間,她轉過頭就看到厲天闕堪稱絕色的睡顏。
他閉着眼,雙手雙腿牢牢地纏住她,在被子下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
什麼時候能改改這破睡姿。
楚眠怕吵醒他,輕微掙扎了幾下。
厲天闕感覺到她的動作,眉頭漸漸蹙起,更加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裏,閉着眼聲音惺忪,“祖宗,鬧一晚上了,多睡會。”
“……”
楚眠莫名地看着他,見他眉間有些疲憊之態,估計是慶功宴她醉得太早,後面都是他處理的,累了。
這麼想着,她沒有再掙扎,任由他抱住自己。
有手機震動的聲音從牀頭傳來。
楚眠轉眸看去,就見自己的手機在發光,她把手伸出被子,一點點艱難地靠近牀頭,用指甲蓋硬是將手機一點點摳過來。
終於把手機拿到手裏,她一把將被子罩到頭上,接通電話,壓低聲音,“你好。”
這通電話她必須接。
是風島那邊的工作人員打過來的,那邊的信號建設還在初期,信號時有時無,能打上一通電話不容易。
一聽到她的聲音,那邊的人激動地大喊起來,“太好了,楚總,終於打通您的電話了!”
“出什麼事了?”
楚眠整個人陷入一陣壓抑。
這是第一批去風島的人,他們不是爲建設,而是爲復活樹,此刻打電話過來,她緊張。
“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那邊的人生怕她聽不到一樣,大聲地喊道,“樹活了!活了!它活了!”
“……”
聞言,楚眠悶在被子裏怔住,她眨了眨眼睛,一度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你說什麼?”
“樹活了!”對方激動得不行,“相信不久的將來它就能繼續開花結果!”
“……”
楚眠聽着,呆呆地睜着眼,直到眼眶酸澀。
活了。
終於活了。
“謝謝你們,謝謝。”
她一字一字說道,聲音有些啞,卻是由衷的感激。
這不止是一棵樹被種活了,而是她的家……也跟着活了。
掛掉電話後,楚眠仍維持着一樣的姿勢悶在被子裏,聽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驀地,她一把將被子掀開,從厲天闕的懷裏奮力掙扎着坐起來,伸手就去拍他的俊龐,“厲天闕,醒醒!醒醒!”
這個時候還睡什麼,不用睡了。
“睡覺。”
厲天闕有些煩躁,抓住她的手又想把她扯回懷裏。
楚眠低下頭,張嘴便咬上他的脣。
脣上的痛意讓厲天闕眉頭擰緊,他惺忪地睜開眼,一眼就看到貼到自己面前的楚眠。
呼吸交融。
他的目光怔了怔,猛地一把將她按倒在牀上,翻身低頭吻了回去,含住她的脣吻得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