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府又不是她家,她也不會去比較。
“何止,我聽說厲家莊園是在厲家祖上最興盛時劃下的地盤,不是指錢,是指人丁最興盛的時候。”
彭子豪搭着自己雙胞胎兄弟彭子傑的肩膀說道,“裏邊停機坪、高爾夫球場都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是裏邊還有古蹟,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聞言,衆人都露出驚豔之色。
光是想想,都覺得裏邊的景緻該是絕了啊。
“眠姐,我們真能去厲家莊園?”安詩藍看向楚眠,有些激動,“這麼多人,姐夫會不會不高興啊?”
畢竟是私人宅府。
“既然要辦慶功會,當然要用最好的地方來招待你們。”
楚眠說道,很是乾脆地決定,“時間就定在這週末,該發的請柬全都發出去,一份都不能少,到時大家好好玩。”
“YES!”
衆人興奮起來。
經歷過那麼多事,他們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還能參觀到傳聞中的厲家莊園,圓滿!
……
楚眠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夜幕降臨,通往莊園的路上燈光明亮如白玉。
楚眠從車上下來,方管家帶人盡責地守在門口,“少奶奶,您回來了。”
“嗯。”
楚眠點點頭,問道,“厲天闕回來了嗎?”
“少爺今天沒出去過,這會應該在房間。”方管家說道,“是不是可以安排晚餐了?”
“好。”
楚眠道,換上拖鞋往裏走去。
她乘電梯上樓,一直到他們居住的那一層。
從電梯裏出來,楚眠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忽然想到登記的第二天,厲天闕給她在這一層藏了一路的禮物……
好像沒過去多久,又好像過去太久。
回憶收籠,楚眠回過神來,擡起腿往裏走去,前往房間。
她踩着地面無聲,正要進房間,前面不遠處傳來水聲。
這一整層厲天闕都拿來作爲他們的私人空間,他們在的時候,其餘人沒得到指示是不會上來的。
這麼想着,楚眠沒有回房,而是往前走去。
盡頭處有一個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開着,水聲正是從裏邊傳出來。
楚眠都沒有走到門口,就斜斜地從裏面牆上的大鏡子看到厲天闕的身影。
他彎腰站在洗手檯前,一手按着檯面邊緣,一手取下可卸式水龍頭往自己臉上噴,細密的水流全數濺在他的臉上。
他閉着眼,眉眼全部被濡溼。
透明的水順着他略顯蒼白的臉往下淌,流過下頜,淌過突出的喉結,浸溼解了兩顆釦子的襯衫衣領……
“……”
楚眠站在那裏安靜地看着。
半晌,厲天闕關掉水,將水龍頭放回去,雙手按在臺面上,低頭甩了甩髮,無數細碎的水珠落下來。
驀地,厲天闕像是看到什麼,伸手在洗手池裏摸了摸,然後猛地擡起頭來看向鏡中的自己,擡手摸向自己的短髮。
他連拉扯都沒有。
楚眠就看着他輕而易舉地取下一縷短髮來。
她從來沒有在厲天闕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他站在那裏,下頜上還在滴着水,他就盯着手上的發,像完全不認識一樣,臉色又蒼白幾分。
水聲很響。
楚眠看着他動作粗魯地把短髮往洗手池裏塞,試圖沖掉。
她沉默地看着,慢慢轉過身來,背靠着冰冷的牆面,擡眸看向頭頂上方的燈光,極輕地出聲,“你準備把藥留給小懶?”
“……”
厲天闕站在洗手間裏,動作一滯,然後轉過頭去。
楚眠靠着牆,一點衣服露出門邊。
厲天闕看着,手上的動作倒沒那麼亂了,他收回視線,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低沉地應道,“嗯。”
聽到這個肯定的答案,楚眠沒有任何意外。
她抱起自己的雙臂,平靜地道,“其實我是這麼想的,小懶就算有蘇氏家族的基因也未必會發病,就算會發病也一定不會在他小時候,時間還長,他等得起風島之樹的重生,等得起醫療的進步,所以,你現在用藥是最優的選擇。”
厲天闕站在偌大的鏡子面前,鏡中的他沾了一臉的水,看着有幾分狼狽的性感。
他盯着鏡中自己的眼睛,深色的一雙灰眸,怎麼看怎麼妖異。
他自嘲地勾了勾脣,“照你這麼說,我也不一定會死,前段時間身體檢查沒有問題,說不定你根本就是杞人憂天,二十天過去,我還是活得好好的。”
聞言,楚眠轉身就走。
厲天闕面色一變,連忙追了出去,從後一把將楚眠抱進懷裏,低下頭潮溼的臉緊緊貼上她的,嗓音暗啞,“我也不想瞞你,萬一二十天後我真沒了,我總得和你把最後的日子過爽了。”
纔不枉他活這一輩子。
“……”
楚眠沒有掙扎,任由男人從後抱着自己,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涼得厲害。
她沒什麼表情地看着眼前冗長的走廊,語氣超乎尋常的平靜,“所以我的話你聽不進去。”
他不想讓厲小懶等所謂的可能性。
厲天闕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側過臉吻上她的耳朵,說是吻,不如說是直直的、重重地壓下來。
他用薄脣壓着她的耳朵,許久才放開,沉聲道,“你熬了十個月才生下的兒子,我得讓他長命!”
“……”
楚眠聽着,垂着的手指顫了顫,一抹銳痛直刺心口。
“阿眠,你不能恨我。”
他說,雙臂狠狠勒住她,卻又不敢去看她此刻的神情。
聽到這話,楚眠想笑,她低下頭,看向自己身前的男人手臂,他擁得太緊,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淡淡地道,“知道了,你放開我,勒疼我了。”
沒有吵。
沒有鬧。
更沒有在風島發現樹斷時那樣的歇斯底里。
厲天闕卻僵住了,雙手死死抱住她,不肯鬆開。
“這個週末我準備在莊園開個慶功會,邀請所有在重建貧民窟項目中的有功之人,你怎麼想?”楚眠聲音清淡地問道。
“什麼?”
厲天闕想不到這個時候她會如此鎮定地和他聊什麼慶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