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辰重新戴上金絲邊框眼鏡,轉眸看她。
方場D區生亂的時候,演講臺這邊還是好好的,直到有槍聲響起,人羣中突然有人爬上演講臺。
這女孩下意識就衝上來擋到他面前,推了那人一把。
他當時清晰地聽到她的手腕發出一聲骨骼的響聲,應該是扭到了。
“沒事。”
樊冰冰沒什麼表情地道。
“過來給我看看。”
唐瑾辰蹙眉說道。
“真沒事,謝總統關心。”
樊冰冰沒有在演講臺上時的小意溫柔,看都沒看他一眼,只焦急地看向電梯的方向。
葉成說楚眠回來了,怎麼還沒來。
正想着,就聽着遠處電梯門打開,葉成率先從裏邊走出來,楚眠扶着厲天闕相繼出來。
樊冰冰一喜,踩着高跟鞋就狂奔過去,“眠姐!”
“……”
唐瑾辰坐在那裏,只感覺一陣香風颳過。
樊冰冰跑到楚眠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而後看向厲天闕,恭敬地低了低頭,“姐夫。”
“嗯。”
厲天闕對“姐夫”兩個字總是舒心的。
樊冰冰看向楚眠,盯着她的手,“眠姐,你怎麼受傷了?”
楚眠的手還搭在厲天闕的身上,聞言,她沉沉地看一眼樊冰冰,淡淡地道,“前些天不慎劃了下,已經快好了。”
“……”
樊冰冰被她這一眼看得心虛。
……
明亮的大燈下,楚眠扶着厲天闕在唐瑾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唐瑾辰睨了厲天闕一眼,見他頭上纏着紗布,眉頭蹙了蹙,隨即笑道,“誰這麼厲害能把你折騰成這樣?”
真是天道好輪迴。
把他放在國內火上烤,自己跑到國外,看樣子栽得不輕。
厲天闕往後一靠,幽幽地看他一眼,“不比你,自己折騰自己,演講都能出暴亂,你的警衛都是幹什麼喫的?”
一聽這話,唐瑾辰的臉色沉下來,抓起桌上的煙,偏頭點了一支,道,“你也知道那些只是警衛,我要是用軍隊,那魏常水敢這麼玩?”
“魏常水一直在總統的支持市裏煽動暴亂,沒想到這一次玩這麼大,在現場就動起手來。”
葉成站在一旁說道。
“這樣的暴亂有過多少次了?”
楚眠問道。
“從眠姐你離開,大大小小各地有二十多次暴亂。”樊冰冰站在那裏道,“今天這事肯定要上新聞,又要打一場輿論戰。”
這輿論戰無非是他們指責魏常水煽動暴亂,魏常水方指責他們管理不力。
“……”
二十多次。
駭人聽聞的數字。
楚眠聽着,目光微微黯了黯,片刻後,她擡起眼看看唐瑾辰,又看向樊冰冰,“你的事,準備什麼時候和我解釋?”
樊冰冰早有準備,立刻將和唐瑾辰簽署的保密協議捧到楚眠面前,然後站到一旁低下頭,等着挨批。
楚眠接過來,看了一下協議的內容。
真登記,假結婚,財產分開,婚姻持續時間由甲方唐瑾辰定奪。
她看着,一張白皙的臉越來越冷。
“啪。”
楚眠將協議書砸在面前的胡桃色茶几上。
唐瑾辰被嗆了一口煙。
樊冰冰站在那裏不敢作聲,葉成站出來道,“眠姐,是我建議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厲天闕側目看着,想着那一串被記住的電話號碼,添了一把火,“這樣自作主張的手下,換我,我就扔江裏了。”
“……”
葉成和樊冰冰默默擡頭看他。
親姐夫?
楚眠確實是惱了,冷冷地看他們一眼,道,“邊上站着去。”
“是。”
葉成和樊冰冰立刻跟兩個乖孩子似的乖乖往後退,一直到邊上,兩人靜默站好,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
唐瑾辰默默看着,不禁嗤笑一聲。
這個樊冰冰,怎麼就在他面前跟個扎人的刺蝟一樣。
楚眠聽這一聲笑聽得刺耳,擡眸看向唐瑾辰,“總統笑什麼?”
“……”
唐瑾辰看過去,心裏一頓,“你不會是準備把他們兩個的賬算我頭上吧?我以爲是你提出的建議,如果知道是自作主張,我不會同意。”
這麼說,他還挺佔理的。
楚眠看着唐瑾辰,也是,白紙黑字寫清楚了,是樊冰冰提出的建議,唐瑾辰一個大男人不過是接受了,她現在指責別人好像也不太對。
可不爽,還是有的。
協議裏幾乎全是對唐瑾辰有益的。
想了想,楚眠轉過頭看向厲天闕,微微一笑。
厲天闕勾脣,擡手握了握她的後頸,“怎麼?”
“你累麼?”楚眠問道,“不累的話和總統聊聊吧,我去看看怎麼處理今晚暴亂的後續問題。”
厲天闕不可置否。
楚眠起身,側過臉嘴脣附上他的耳朵,低聲道,“我看不爽唐瑾辰。”
說完,她悠然站直身體,衝唐瑾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葉成和樊冰冰立刻跟上。
唐瑾辰戒備地看向一派慵懶的厲天闕,“她剛剛在你耳邊說什麼?”
他怎麼感覺好像提到他名字了。
厲天闕緩緩坐直身體,幽幽看他一眼,邪得入骨,“你猜。”
“……”
唐瑾辰又嗆了一口煙,想想,他抓起面前的木質煙盒,揚手一扔,扔到厲天闕的手邊,道,“抽根菸冷靜一下,我可是和你這麼多年朋友了。”
厲天闕一條胳膊不能動彈,他單手彈開煙盒,低頭咬住一支菸,低沉的嗓音含糊而傲慢,“我這人,六親不認。”
“……”
唐瑾辰想罵髒話,他擡頭看向站在厲天闕身後的孟墅。
孟墅很會抓關鍵,站在那裏適時地添上一句,“厲總,我是在他們雙方達成一致意見下才知道的這件事,我大概猜到小姐會因此不悅,但我人微言輕,實在無能爲力。”
到最後,孟墅加了一點嘆息。
“……”
唐瑾辰看着孟墅,覺得發小這兩個字怕不是個貶義詞。
……
楚眠進了一間套房,在書房裏坐下來,打開一臺電腦看今晚的新聞。
果不其然,出來的全是暴亂的新聞。
樊冰冰和葉成站在那裏,負手而立。
“眠姐,這事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不關成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