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你們三個,不聽話!”
陸景慧端着長輩姿態走在三兄妹面前,憤憤地踢了他們一腳,然後轉頭就朝楚眠走去,笑眯眯地遞出手中早已冷掉的水,“打人累壞了吧,你喝水。”
“大姑姑,你哪頭的?”
陸寒坐在那裏,性子再冷也忍不住了。
大姑姑是忘記自己手腕上也被綁着繩子嗎,還請姓楚的喝水?
“哼!”
陸景慧瞪他們一眼,轉頭看向楚眠,又開心得不行,“景然,喝水。”
“……”
楚眠接過她的水杯,看她一眼,又看陸寒他們一眼,心情複雜。
她以爲自己抓了一張大王,結果還有三張小王送上門。
人生的安排,還真是奇妙啊。
“小姐姐,你、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們呀?”
陸晴才十八歲,懼憐,裹得跟只熊一樣,眼神弱弱的。
楚眠站在那裏挑眉,“我怎麼看你們了?”
“你看我們的眼神,好像在打量我們的肉能賣多少錢。”
陸晴眼中有着懼怕,聲音啞啞的。
“……”
楚眠默。
真不知道該不該誇一誇這幫陸家的小輩們,被敵人逮了還挺淡定,沒有大呼小叫。
“你抓我們無非是向陸家討絕書,我是陸雲堂的兒子,是陸家未來的接班人,你抓我就行,把大家放了,拖着這麼多人你也不方便。”
陸寒雙手被反綁在後面,仍是脊樑挺直,冷冷地看向楚眠說道。
一聽這話,旁邊生得虎頭虎腦的陸風急了,忙道,“不不,我纔是陸寒,我纔是陸雲堂的兒子,你抓我!把他們放了!”
見狀,陸晴也急道,“小姐姐,你別聽他們瞎說,老爺子最疼我了,你抓我纔有用。”
楚眠站在他們面前,打量着他們沒說話。
陸景慧一個大步衝過去,用被綁住的雙手擰住陸風的耳朵,看向楚眠道,“你別聽他的,他是陸風,那個纔是陸寒,陸寒比較重要,要抓他纔行。”
“……”
三兄妹不約而同地看向陸景慧,全都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大姑姑,您還能背叛得更徹底點嗎?
“……”
楚眠默。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奇葩家族?
她真的是來談一個極有可能影響A國命運和厲天闕生死的交易?
她看向一旁的陸景慧,道,“你幫我看着他們,要是他們跑路,你就叫我。”
“好!”
陸景慧一口答應,眼中發光,有種被賦予了使命的濃濃自豪感。
楚眠這才隻身一人上了房車,房車外有監控。
她看着監控中的內容,要是陸景慧裝瘋,這會該聯合所有人逃跑或者反擊。
但事實上,陸景慧很認真地看着所有人,有誰稍微動一動,她就上去兇殘一腳,勒令對方別想跑。
“……”
有那麼一秒,楚眠懷疑陸景慧是自己放在陸家的臥底。
看了一會,楚眠收回視線打開一旁的智能面板,查看A國境內的局勢。
這不看還好,一看,她才發現帝都的封路封海封空已經持續到今天。
第三天了!
楚眠目光一震,手指不斷划動屏幕,查看各大新聞,評論在新聞下已經爆開了。
民衆的不滿、怨言已經達到頂點。
他們無法接受這種長時間的交通封鎖,上面要抓什麼重大逃犯也不應該以影響大家的出行,這是一種不作爲,帝都的掌權者、總統府就是一幫喫乾飯的……
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總統府的網頁上全是抵制的言論。
遊行、暴亂都跟着發生,這其中一定有陸家的煽動。
有人專門成立網站,讓人簽到,簽到即意味着絕不會將選票交給唐瑾辰。
唐瑾辰算是背了回鍋。
很多人只知道指責他,不知道封鎖交通的是厲天闕,是國內隻手遮天的大財閥。
厲天闕怎麼會……
他不知道她留下的天平是什麼意思麼,不可能,他不可能不懂她。
他裝裝樣子在找她就行了,爲什麼還鬧這麼大,這不是正中陸家的下懷?
楚眠猜不透厲天闕在想什麼。
她看一眼監控屏幕上的陸家衆人,她現在手裏是有王牌的,倒不需要像之前那般謹慎。
這麼想着,楚眠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撥打某個早就熟悉於心的號碼。
……
A國,巍峨的厲氏財團矗立於帝都中心,象徵一個經濟之首的王者地位。
唐瑾辰從祕密通道進到厲天闕的辦公室,他坐在這裏已經坐了整整一晚,金絲邊框的眼鏡被他捏在手裏,一張臉沉着。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臺電腦,裏邊不間斷地播報着管家發來的話,一會是哪裏有抗議遊行,一會又是哪裏發生小型暴亂,一會又是爲了安全,取消最新的演講……
厲天闕坐在辦公桌前,兩條腿交疊擱在桌沿,身上的白色襯衫起了些褶皺。
他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着一條紅色絲帶,英俊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眸子深暗,像是全然沒聽到現在外面因爲他而有多亂。
“厲天闕,如果你再不撤了封鎖,我就一直坐在你這裏,你別指望能休息。”
唐瑾辰也是惱了。
說好的合作,現在他這算被自己人坑?
他現在出門都容易被打!
聞言,厲天闕有些嘲諷地低笑一聲,“無所謂,你不坐在這裏,我也不休息。”
他已經連續兩個夜晚沒有闔眼了。
唐瑾辰一聽,擡眸看向他,就見厲天闕薄脣勾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眼神輕慢,真就應了那三個字,無所謂。
就是這樣,厲天闕當年把權力當遊戲的時候,二話不說把他捧上總統的位置,一心只爲權勢熏天,其餘渾然不在乎。
現在,他眼裏只有一個楚眠,連以前至上的權力對他來說都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
這樣一個人,唐瑾辰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並肩作戰。
唐瑾辰站起來,直直走到厲天闕的辦公桌前,雙手按在桌面上盯着他,“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衝你的性子,要是楚眠真的丟了,你不會還坐得住,不會只是封鎖交通這麼簡單。”
聽到這話,厲天闕擡眼,冷漠地睨向他。
“厲天闕!”
唐瑾辰低聲吼出來,“這些年下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拿你當兄弟,沒想過背叛,是不是我現在要個答案也不行?”
“……”
“你要整死我,也該讓我死個明明白白!”
唐瑾辰瞪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