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闕的臉色徹底冷下來,擡手就將一旁辦公桌上的地球儀、文件掃到地上,“楚眠,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老子不做你工作忙完之後的消遣!”
這一聲很重。
樊冰冰被驚到,默默躲到轉角牆後看向厲天闕和楚眠,手緊緊捂着脣。
眠姐和姐夫怎麼還吵上了?
姐夫是怎麼回事,怎麼可以對眠姐這麼兇!
“我等了三個月的定製版地球儀……”
一個幽怨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樊冰冰轉頭,就見唐瑾辰站在她的身後,金絲邊框眼鏡後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那裏,平時斯文穩重的眼裏此刻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瘋狂,“吵吧,分手最好。”
“……”
樊冰冰默默看他,總統,您是不是過於惡毒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偷窺着那邊。
那邊楚眠沒被厲天闕的怒氣嚇到,而是仍溫和着一張臉,將茶杯繼續往前遞,“喝杯茶消消火吧。”
“不喝!”
厲天闕的臉色難看至極。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絕,楚眠的面色也難看下來,懶得再應付,冷冷地道,“不喝就不喝,難道我還求你喝麼。”
說着,楚眠仰起頭就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
“楚、眠!”
厲天闕氣不打一處來,怒不可遏地瞪向她,“這是你給我的,憑什麼收回去!還給我!”
他伸手就去搶茶杯,楚眠拿着茶杯的手往背後一縮,猛地踮起腳,沾着茶漬的嘴脣直接印上他的薄脣,
柔軟觸及,厲天闕渾身一僵。
楚眠吻住他的脣,小舌輕輕探出,抵進他的脣齒間,將那一口紅茶渡過去。
茶水的香在她的舌尖綻放得淋漓盡致,厲天闕只覺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被她吻得飛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攬在她的腰間,將她推抵在辦公桌上,反客爲主地吻回去,霸道地汲取她口腔裏的一切香氣。
在他越吻越深時,楚眠雙手推開他的胸膛,擡眸溫柔地看着他,一字一字極其認真地道,“厲天闕,給你的我從來沒想過收回去。”
“……”
厲天闕盯着她沒動。
“你也不是我工作之後的消遣。”
楚眠凝視着他的眼道,“我是很想快點接貧民窟的人出來,我不止想這些,我還想快點完成這件事和你結婚,想快點和你過婚後的日子。”
不止他想,她也想的。
“真這麼想?”厲天闕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你覺得我在撒謊嗎?”
楚眠反問,一雙眼睛乾淨清明,她踮起腳,在他耳邊又添一句,“今晚,我去你那,好不好?”
這下,厲天闕徹底滿意了,手在她腰間揉了一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喑啞地道,“我當然好,你的腰能不能好我就不知道了。”
“……”
楚眠黑線。
要完,這男人越來越難哄了。
樊冰冰貼着牆看着這一幕,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本來盛怒不已的厲天闕突然笑着去揉楚眠的腦袋,看得她一臉懵。
原來,姐夫是這麼好哄的男人,新聞上說的那些果然不能信。
“……”
唐瑾辰也很懵,原來,到頭來,只有他的地球儀受了傷。
哄好厲天闕,兩人又黏黏乎乎起來。
楚眠被厲天闕拉着在總統府的馬場走,馬場被打理得非常乾淨,幾乎沒什麼味道。
一匹身形高大的白色駿馬被牽出來,厲天闕拉住繮繩一躍而上,騎着馬繞着楚眠跑了幾個小圈,然後朝她伸出手,“阿眠,上來,帶你跑幾圈。”
“好。”
楚眠欣賞應允,搭上他的手,被他拉扯上去,坐到他的身前。
厲天闕從後環住她的身體,修長的雙手輕扯繮繩,駕馭着身下的駿馬小跑起來。
楚眠靠在他的胸膛眺望着遠方的天空,感覺每一秒的時間都在駿馬的步子變得格外悠閒。
其實,她真的沒有那麼喜歡忙,她喜歡這樣安靜的時光。
不需要太多的話。
只要他在她身邊就行了。
“厲天闕。”
好久,楚眠出聲喚他的名字。
“嗯?”
厲天闕低眸看懷中的人一眼,變動方向往河邊策馬。
“是不是我以前總想離開給你留下陰影了?”楚眠低聲問道。
“怎麼突然說這個?”
厲天闕問她,嗓音低沉磁性。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這通火有些奇怪。”
楚眠想着今天發生的事,輕聲問道,“我知道我爽約你不喜歡,可是我沒想到你會發火發到覺得我拿你當消遣,是我做得還不夠,說的還不夠?”
他今天發的火讓她覺得,在他眼裏,她好像從來沒愛過他一樣,她不喜歡這樣。
聞言,厲天闕握着繮繩的手一僵,手指一根根握緊,骨節突出。
白馬馱着兩人在河邊悠哉悠哉地走着,楚眠卻遲遲等不到厲天闕的回答,環住她的一雙手臂越環越緊,像是要將她吞沒一般。
楚眠感覺到厲天闕漸漸洶涌的情緒,她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正想問話,厲天闕低沉的嗓音從她頭頂上方落下來,“你做得很好。”
她已經做得很好了。
連求婚的都是她,他還能要她做什麼?
“那你……”
“阿眠。”
他這麼喚她。
“我在。”
他的聲線莫名讓她的心一沉。
她的直覺沒錯,厲天闕今日的發火不止是她爽約的問題。
“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問她。
楚眠沒想到厲天闕會問這種問題,她怔了怔,靠在他的懷中正要回答,厲天闕卻又問下去,“你覺得我能擁有什麼樣的人生?我配有什麼樣的下半輩子?”
“……”
楚眠沒了聲音。
她被厲天闕從馬上抱下來,她站在一旁,看着厲天闕一步步走向河邊。
她擡起腳跟過去,“厲天闕,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厲天闕整個人浴在陽光下,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龐被鍍上淺淺的絨光,他低下身子抓起一顆石子擊向水面,打破上面的平靜。
好久,他側過臉,一雙眼幽沉地盯着她。
“阿眠,我頭又開始痛了。”
“……”
聞言,楚眠整個人僵住,身體一寸寸發冷,從手到腳,找不到一絲溫度,連臉都蒼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