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霆的臉都綠了。
“不動?不動那就投票。”厲天闕的目光掃向衆人,“沒聽到總統說的,五分鐘後唱票,你們集體棄票?”
“……”
唐瑾辰面無表情地看過去一眼。
好感動呢,竟然還記着他是總統。
楚眠聽着厲天闕囂張到極點的話笑了笑,低頭在紙上寫下同意廢除幾個字,加上自己的簽字,而後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那裏腿都在發抖,僵笑着接過兩張紙,假裝什麼槍都沒看到。
“二哥,你是想逼大家簽字?還是想把大家都殺死在這裏?即便這樣做,你也堵不了悠悠衆口。”
賀盛璃站起來說道。
“不錯,莫非你是真要A國亂起來?”有人應和道。
聞言,厲天闕睨向楚眠。
楚眠從位置上慢慢站起來,視線掃向衆人,嘴角微微彎起,道,“所以,你們還沒明白麼?於諸位而言,和平共處不是可選項,而是必選項。”
說的是“你們”,她的目光卻落在賀盛璃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
“……”
全場寂靜得只剩下起伏的呼吸聲。
賀盛璃的臉僵住。
厲天闕側目,一雙狹長的眼盯着身旁的女人,嘴角勾着笑意。
唐瑾辰無聲地看着楚眠,那耳朵上的鑽石流蘇耳環實在耀眼,這不可一世的勁完全是跟厲天闕學的吧?
巔峯六子站在各處,觀察着每個人的動作,看他們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都暢快至極。
想當年,他們在這些財閥的後代面前,連出頭都不敢想,現在,他們已經跟着楚眠對上這些人。
“我把話說得再白一點。”
楚眠聲線清冷極了,似山澗中的流水,涼而不冰,“諸位,貧民窟的存在不是在場所有人的罪證收集地,我相信,就算有,對你們中有些人的傷害也極小,與其爲了這些非要同我們生死相搏,何必?”
“……”
有些人不安地去拿保溫瓶喝水。
楚眠說着看一眼身旁的厲天闕,“我身旁的厲總是什麼人物大家也知道,不要覺得什麼三年過去山河就變遷了,他回來,一切就還沒有變,這一點,和他打過交道的人應該都清楚。”
厲天闕聽着,脣角的弧度越發深起來。
看他的女人,夸人都不帶避的。
“因此,我奉勸諸位,能快些選擇飛黃騰達的時候就不要走得太慢,否則,踏上的很可能就是末日黃昏。”
楚眠道。
“……”
厲天闕的笑容凝住,擰眉質疑,“你好像在說我這人睚眥必報,不給反對我的人活路。”
“有嗎?”
楚眠故作不解。
厲天闕假笑,“你說沒有就沒有。”
他當沒聽到。
“厲總心繫貧民窟人,如此行善,怎麼會是睚眥必報的人呢?”楚眠繼續微笑着恭維他。
“會誇就多誇點。”
他愛聽。
“……”
楚眠無奈地瞪他一眼,收回視線看向衆人。
這女人的話也沒錯,顏霆是什麼樣的大人物他們還不是很知曉,但厲天闕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他們現在早點站隊,還能在厲天闕那裏搏一個好,要是晚了……
就算貧民窟的下等人都被放出來又怎樣,罪證滿天飛也有那些大財閥頂着,監獄還留不出那麼多空給他們呢。
這麼想着,有人飛快地動起筆來。
有一個動就有第二個,一個比一個寫得快,生怕慢人一步。
寫完的,都不約而同地移動位置,悄悄站到厲天闕和楚眠身後的會議桌上,把原本在座位上的一些沒簽字的人擠在中間,尤其尷尬。
楚眠坐下來,沉默地看着這一幕。
三年前,她沒想過用這種強權的方式廢話貧民窟的相關法律,可現在,她已經做上了。
有時候只要達到目的,過程不必太過優雅。
一個又一個人朝楚眠、厲天闕這邊靠過來。
其中,豐海川突然站了起來,看向厲天闕,“厲總,我要您一句話,是不是隻要讓貧民窟人回來,過去毫不計較?”
顏霆和賀盛璃震驚地看過去,這就叛變了?
剛還在行動書上簽字呢!
聞言,厲天闕慵懶地擡起眼,還沒說話,一旁的楚眠就按住他的手,望向豐海川開口道,“風島,我說了算。”
厲天闕是什麼人,那向來都是目中無人的。
可現在,楚眠按住他的手,他就當真一個字都不說了。
可見楚眠在厲天闕心中的份量。
豐海川便轉移目光看向楚眠,“當真?”
豐海川向來是個識時務的人,賀盛璃這丫頭說着是什麼名門之後,卻一再栽在楚眠手裏,可見是個不能成事的,顏霆光有野心卻一直呆在外面,對厲天闕太不瞭解。
而他當年因爲丰神俊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得罪厲天闕不少,後來又被楚眠整得差點家破人亡,要是他這時第一個在財閥中跳出來站了他們的隊,至少還能在厲天闕面前落個好。
“當真。”
楚眠面色嚴肅地說道。
樊冰冰拿着一份文件夾朝着豐海川走過去,在那人眼前翻開,“豐總,這一份文件您可以看成是合約,互相約制的內容都在上面,我們楚總已經簽好字了。”
豐海川看去,有些驚訝楚眠的手段,她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上面還清楚地記載着他的財團這些年名下做的一些違法之事,只要踏出這個門口他還敢反悔,這份合約就會曝光出來。
這些都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誰的產業做到今天這麼大都不會一點空子都不鑽,但楚眠拿捏住了,敢反悔,就是一起死。
夠狠。
對別人狠,也對自己狠。
她竟真的在合約上保證往事一筆勾銷,這倒也算她有誠意,和平共處不是說說而已。
一巴掌一顆糖,都在這份文件上完完整整地體現。
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選擇魚死網破的路。
這麼想着,豐海川沉沉地看一眼顏霆,道,“顏總,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