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目光,當年,他也是這麼看厲天闕,完完全全的無法置信。
賀盛璃的手在他的肩膀上輕撫而過,慢慢接近他的領口,“是,我可以爲了二哥你做任何事情。”
他正襟坐在那裏,領口束着鎖骨,只露出突出的喉結,下頜的弧度性感得彷彿在刻意誘惑。
賀盛璃從來沒有離厲天闕這麼近過,這讓她確定,自己開出的條件讓厲天闕心動了。
他終於心動了。
她等這麼多年纔等到今天。
賀盛璃的眼眶有些酸,瑩白的指尖想去觸摸他的脖子,驀地,她的手腕一痛。
厲天闕握住她的手腕拉離自己,一雙眼冷漠地看着她。
“二哥,你弄疼我了。”
賀盛璃不喫力,痛得臉上隱隱泛白,“你不想讓我付出嗎?那你希望是誰,楚眠?她要是想爲你殺了厲擎蒼,早就殺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
厲天闕的眸子凝住。
“楚眠她根本就不愛你,她一直都是利用你而已,她怎麼捨得自己的手替你沾上血呢?”
賀盛璃站在那裏,喫痛地說道。
“條件。”
厲天闕道,語氣沒有起伏。
賀盛璃聽着心裏幾乎是狂喜的,面上卻道,“二哥,我只是想幫你,我並沒有真的想交易什麼……”
“你想做我的女人。”
厲天闕一眼道破她的心思。
楚眠說過,即使她沒說,他看那麼多電視劇也看懂了這成人的眼神。
賀盛璃到底是名門世家長大的,聽他這麼直白地開口,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垂下眼眸。
好久,她才似下定決心一般,擡眸凝視進他深邃的眸中,將藏了多年的心思剖白出來,“是,我喜歡二哥,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
厲天闕死死握住她的手腕,眸子沉沉地看着她。
“從二哥第一次踏進厲家大門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這份感情我一直暗暗藏在心中,我怕說出來,以你恨透父親的性子,我連做你妹妹都做不了。”
賀盛璃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男人,鼻尖微微酸澀,“五年,我已經愛你五年了。”
厲天闕聽着她的表白,眸子微動,卻看不出多少的情緒變化。
“二哥,我對你的愛絕對比楚眠的深,她只是個貧民窟的逃犯,她不過是利用你做庇護傘而已。”賀盛璃見他這樣忍不住激動起來,“只有我,我敢爲你殺人,只要你想做的,我都能爲你做到。”
“我也看不慣賀雅。”
厲天闕道。
“那我也可以殺了她。”賀盛璃不假思索地道,美目中掠過的是變態偏執的光。
“她可是你母親。”
厲天闕的眸子再度一震。
她還真敢。
“養父養母而已。”賀盛璃沒有任何猶豫,執着地注視着眼前的男人,“二哥,我可以把父母的命給你,我可以把璃天給你,只要你想要,我沒什麼舍不出來的。”
她纔是這個世上最愛他的女人,楚眠算什麼?
“……”
厲天闕擒住她的手腕,探究地看着她的雙眼,她的眼裏有着分明的瘋狂,卻沒有撒謊的痕跡。
她是真的準備爲他殺了自己的養父養母。
見他始終不給一句準話,賀盛璃有些急了,她在他身邊蹲下,一手還被他握着,她不管,只將頭親暱地靠到他的腿上,“二哥,我不敢奢求你立刻接受我,但你給我一個機會吧,好不好?”
楚眠坐在車裏冷眼看着,謝傲然說她在厲天闕面前像個信徒,他應該來看看,這才叫信徒。
她看向沒有推開人的厲天闕,呼吸滯了滯。
她聽厲天闕問賀盛璃,“就這樣?”
“……”
楚眠聽着,整顆心都沉了下去,渾身發涼,涼得想打寒顫。
她知道厲天闕動心了。
她怪不得他,他對她沒有任何記憶,但卻清晰地記着仇恨。
厲擎蒼三個字是他的噩夢,他太想從這個噩夢解脫出來,哪怕是魔鬼拉他出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賀盛璃伏在他的腿上,仰頭溼着眼睛看他,“你以後,別再見楚眠了好不好?”
這哪是條件。
厲天闕本就準備離開她。
楚眠坐在車上看着,厲天闕坐在那裏許久,他將賀盛璃拉離自己,從位置上站起來,沉聲道,“我去下洗手間。”
“好。”
賀盛璃當他是要思考,自然同意,也不防別的。
厲天闕要對付她哪會坐在這裏聽她說這麼久。
厲天闕一出去,賀盛璃靠着餐桌,擡起手抹了抹眼淚,眼中露出志在必得。
“砰!”
楚眠將平板用力地摔向前面,推開車門走下去,心煩意亂極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衝上去直接把賀盛璃揍一頓,然後帶着厲天闕離開。
可是……
可是她憑什麼一直做厲天闕的主,憑什麼要厲天闕非站在她這邊不可,那是復仇的誘惑,換了她都不一定能忍得住。
蔣笙回來的時候就見楚眠一個人蹲在車旁,人蜷縮成一團,雙手似怕冷一般緊緊抱住自己,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看着前面,可那裏,不過是幾片落葉。
蔣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楚眠,頓時慌了下,忙走過去跟着蹲下來,“小姐,你沒事吧?”
這個厲先生和賀盛璃談了什麼?
“蔣笙。”
楚眠低聲喚她的名字,聲音都是蒼白的,“怎麼辦?我好像要失去他了。”
如此無助。
“小姐……”
“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成爲我的港口,可他偏偏渡了我一路的平安,現在我停靠了,港口卻要拆除。”
楚眠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然後低低地笑起來,可笑聲都在戰慄,“我怎麼辦?蔣笙,我怎麼辦?”
港口要拆了。
這下真的要拆了。
身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震得煩個不停。
楚眠將手機拿出來,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她想都不想地掛掉,可指尖按下去的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什麼,心口狠狠一顫。
她接通電話懷抱着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將手機放到耳邊,小心翼翼地出聲,“喂?”
她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他看過,他記住了麼?
是他麼?
“楚眠。”
厲天闕低沉的嗓音傳進她的耳朵,震顫着她的耳膜。
楚眠聽着這一聲,眼淚倏然落下,眼前徹底蒙上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