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以簡約的裝飾櫃作爲隔斷,上面擺着一些純白的藝術擺件,既能一眼看到對方,又能達成獨立的空間。
她要照顧厲天闕,不能離他離得太遠。
楚眠走進房間的時候,厲天闕正窩在纏着薔薇假花的吊椅中,手上端着一個奶白色的杯子,眉頭緊蹙。
杯子裏散發出濃濃的藥味。
一聞很難喝。
厲天闕擰着眉,轉眸,視線落在角落的花瓶,生出主意。
他正要下去,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手上拿着某樣零食,厲天闕擡眸,就對上楚眠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乾淨,乾淨得一眼看去,彷彿就看到水洗的天空。
“什麼?”
他不明白。
“奶酪棒,喫過麼?”楚眠笑着看他,“把苦藥吃了,這個給你。”
“……”
奶酪棒。
把他當三歲小孩哄啊。
無聊。
厲天闕冷冷看她一眼,端起手中的杯子,將一整杯的中藥往嘴裏灌,難聞又苦澀的味道差點讓他吐出來。
但楚眠就站在那裏看着,他又不能吐,只能一口氣把藥全乾了,“我纔不怕苦……唔。”
楚眠拆開包裝,直接將整根奶酪棒塞進他的嘴裏。
“……”
厲天闕的嘴被堵得嚴實。
好軟,好細膩。
奶香好重。
有點……好喫。
厲天闕繃着臉,一臉不大情願地嚼着奶酪棒,呃,不是有點,是很好喫。
楚眠站在那裏,跟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超大的購物袋,溫和地道,“不知道你喜歡喫什麼,就什麼都買了一點,你留着慢慢喫。”
厲天闕看過去一眼,整袋的奶酪棒,酸奶、果凍,還有薯片、蝦條、奶片、水果乾、小魚乾、動物餅乾、糖果……
好多零食。
厲天闕的眼睛都亮了,在楚眠看過來的時候又迅速恢復鎮定,沒什麼好色地道,“我不喜歡喫零食。”
“那就放着吧,有時候餓了喫一點也能墊墊肚子。”
楚眠沒有戳穿他,只笑着問道,“你現在還不睡吧?”
“……”
厲天闕不解地看她。
“我要和我助理談點事,就在那邊,嫌吵我可以去書房。”楚眠指指隔斷那一邊的房間。
厲天闕一開始就奇怪那邊怎麼還有一張牀,這下明白了,人瞬間有點炸毛,“你睡我隔壁?”
“你的病是我治好的,我要近距離觀察你的恢復情況,睡得近沒問題吧?”
楚眠理所當然地道。
厲天闕狐疑地盯着她,充滿戒備,“你是不是還想做我老婆?”
這話問的,一絲溫情也沒有。
楚眠低下身子,臉直逼他眼前,厲天闕驚了下,下意識往後縮去,縮得吊椅都晃動起來。
楚眠站得一動不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現在才九歲,知道老婆是什麼就這麼防我?”
睡得近他也把自己周身的牆給砌起來,她這些零食白買了是不是。
知道的還不少。
“不止這樣。”
楚眠更靠近他一些,長長的眼睫毛幾乎纏上他,她深深地盯着他,微微一笑,“和你結婚的話,我還可以親你。”
吊椅頓時晃得更厲害了。
厲天闕想跑路,卻被吊椅困得死死的,根本逃不出去,只能惡狠狠瞪她,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浮起可疑的紅暈。
厲天闕臉紅了。
這傢伙……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不知道臉皮是什麼,居然也有臉紅的一天。
楚眠看着他,目光忽然有些黯然,如果他沒有損失大片記憶,她這點小手段在他面前一定是不堪一擊的,只有他流氓她,哪有她流氓他的份。
哪個更好一些,她分不清。
但只要都是他就行了。
厲天闕看着她眼中的神色轉變,有些莫名,“你怎麼了?”
她怎麼好像突然難過?
“沒什麼,我過去了,你喫零食吧。”
“……”
“記住,九點以後不能再喫,會發胖,對身體也不好。”
楚眠笑了笑,半個身體從吊椅中退出來,轉身走向隔斷旁的木臺階,上了旁邊的臥室。
“……”
厲天闕從吊椅中探出頭來,看着她的身影,胸口莫名有些不舒服。
……
夜晚的燈光柔和地灑落在臥室裏。
楚眠斜斜地半躺在貴妃榻上,慵懶舒適,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隨意翻動。
“還沒人去救賀盛璃?”
楚眠淡淡地問道,眉間神情清冷,沒有在厲天闕面前的溫柔。
蔣笙和楚眠商量事情的時候比較隨意,此刻她就坐在楚眠的牀邊,手上拿着文件,報告道,“沒有,小姐,你真覺得賀盛璃背後還有人?我感覺不像。”
楚眠沒有往死裏整賀盛璃,只把她關在海邊那棟建築裏,就是爲了引賀盛璃背後的人出來。
“當年,賀盛璃的確做了個好局,可就是因爲局太好太完美,她很自信,所以不會給自己留退路。”
楚眠聲線冷淡地道,“沒有退路的賀盛璃怎麼躲得過孟墅的搜查,除非她身後還有一個高人。”
況且,她和賀盛璃在一個法學院念過書,賀盛璃是有些本事,但都是算計上的,突然就有商業頭腦把璃天搞得這麼大,有些說不通。
“可現在賀盛璃被我們關在那裏,那背後高人還沒出來,反而是厲擎蒼倒在趁機把持璃天。”
蔣笙說道。
聽到這裏,楚眠不禁笑了。
這厲擎蒼和賀盛璃也不是一條路上,賀盛璃救厲擎蒼出來是爲用他那點可憐的名望和各大財閥形成更緊密的聯繫,厲擎蒼卻在她失蹤後想把持璃天,做一把手。
“厲擎蒼和賀盛璃鬧得越厲害,背後的高人越按捺不住,遲早會現身。”
楚眠道,她從來不把賀盛璃當成對手,唯一有資格和她玩上一玩的,可能就是這個至今未露過面的高人。
她要重建貧民窟,要搞定這些財閥,也要防着這個高人。
不急,一步一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