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們淡然地道,然後跟着保安離開。
什麼話?
大家呆了呆,忽然想到楚眠的那一句——
若是我真有害你們的一天,你們僅管自保。
果真是一語成讖。
廣場上亂作一團,好好的演講一如當初的楚正銘演講,被迫變了初衷,亂得不能再亂。
很快,就有警官衝上來,將巔峯九子強行帶走,“走吧,關於楚眠的事,有話要你們交待!”
“……”
今天以前還無比風光的巔峯九子就此被狼狽帶下臺。
一切都記錄在直播的鏡頭中。
……
車子在馬路上急馳。
孟墅親自開車,油門踩到底,選擇最不好跟蹤的路往前飛馳。
楚眠坐在後座,一手撐着頭,黑白分明的眼靜靜地看着外面一閃而逝的風景,脣抿成一線。
“小姐,你別害怕,一切有厲總。”
孟墅從後視鏡裏看她一眼,見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以爲她是害怕過了頭,“還有巔峯會的人,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再想辦法把他們撈出來。”
楚眠看着外面,仔細想着這段時間以來一連串的事。
手鐲的碎裂、楚醒的出現,以及齊爽的死、陳公子和秦清突然被割的喉……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張天網密密地罩下來。
每一個眼都那麼小,讓人無法逃脫。
她連揭穿貧民窟所有祕密的時間都沒有。
一切,都被算計得那麼剛剛好,彷彿這網爲她量身定做。
她張了張有些乾澀的脣,平靜地道,“孟助理,我可能完了。”
她指望的一步一謀劃,在這一刻成了天大的笑話。
她不顧一切地爬着荊棘叢生的天梯,她不在乎一路上自己會被刺出多少血。
但這一次,卻是腰斬。
天梯被人生生攔腰截斷,楚眠彷彿正看到自己的身體在墜落,墜進無底的深淵。
“不會的,小姐,有厲總在,你怎麼都會沒事。”
孟墅蹙眉說道,正想再勸勸她,視線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他猛踩剎車。
車子停在馬路中央。
只見前面,馬路上停着密密麻麻的車輛,無數警官站在車邊,拿着手槍正對準他們。
孟墅往後望一眼,除了幾部跟着他的自己人的車,剩下全是警方的車停在那裏。
有人先一步研究了他會逃離的路線,在此攔截。
這局面,是他怎麼都料不到的。
孟墅坐在車上,一顆汗從額角滑落,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盤,按下通話鍵道,“你們的車去攔截,我趁亂突圍,今天要是小姐被帶走,我們一個都不用活了!”
楚眠坐在車上,靜靜地聽着,手指在腿上輕叩。
五。
四。
三。
二。
一。
倒數完畢,孟墅的手機鈴聲通過連接車內的外放響起,楚眠聽到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傳來——
“孟墅,別藏了,我知道是你在帶着謝同學跑路。”
是總統唐瑾辰。
看到這個人物的出現,楚眠一點意外都沒有,畢竟是張大網,大網裏沒一個絕對權勢的人物,網怎麼立得住。
“……”
“孟墅,我們聊聊。”
“……”
“你把人帶過來,我暫時不傷害她。”
“……”
孟墅僵硬地坐在位置上,額上的汗更加密集。
“孟助理。”楚眠看着前面的背影淡淡地開口,“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再滴水不漏的保護也抵不過蓄意的安排。
既然有人想一次性致她於死地,又怎會讓她輕易逃脫。
“小姐,厲總……”
孟墅慌了。
他想保着她,但這麼多槍口,想逃跑無異於是在做夢,強來只會造成不可收場的傷害。
“你記着,從今天起,我和厲天闕再無一點瓜葛。”
楚眠平靜地坐在那裏,一字一字說完,伸手推開車門,徑自走了下去。
警方見她出來立刻握着槍全部衝上前,將她團團圍住。
“……”
楚眠靜靜地看着他們身上的制服,望一眼天邊的雲彩,忽然有些理解齊爽當日的絕望。
那並不全部來自於秦清,而是因爲,他們本無罪,可偏偏站在了所謂的正義對立面。
……
楚眠的事情太過特殊,她沒有被送到警方,而是被第一時間送進了一個名爲江南堂的地方。
江南堂,詩情畫意的一個名字。
可楚眠到了,才知道這裏是A國特別設立的一個地方,專門用來對付特殊角色的審訊堂。
四周無窗,內裏道路如迷宮一般,有着炮彈都難輕易打穿的堅硬牆壁,是關押狠角色的好地方。
純白的牆壁隱隱泛着光,四下滿目皆白,看的時間久了,刺得人眼睛犯暈,竟是比黑色還讓人壓抑痛苦。
楚眠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看着自己身上的手銬、腳銬,自嘲地勾了勾脣。
她何德何能,也能進這江南堂。
“說,你創巔峯會、進公法會到底有什麼圖謀?你除了巔峯會那幾個,你還有多少同黨?”
穿着黑色制服的三個男人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訊問着她。
楚眠坐在那裏,指腹劃過手銬,緩緩擡起一張白皙淡定的臉,“不如你們直接去問唐瑾辰,他決定要怎麼處置我。”
聞言,中間的一個男人嗤笑一聲,“年紀輕輕,狂妄至此,但不好意思,江南堂不是你們大學那種安樂窩,這裏沒人會聽你指揮。”
說着,男人從腰間拔出手槍,直接對上她的心臟,“自己交待,你有什麼圖謀,你到底做過多少事,還有,貧民窟有多少人逃出來了?”
聽到這話,楚眠淡淡地笑了,直視男人的眼睛,“我的圖謀還重要麼?從我身份曝光的一刻,我在總統和所有財閥的眼裏就是死人一個。”
“……”
男人沉默。
這女孩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太過通透了。
“之所以留着我的命,就是在想我手裏會不會掌握着什麼貧民窟祕密的具體證據,怕我身在此處也有辦法曝光出來。”
楚眠坐在那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