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席寒城簡直是無言以對。
“那你爲何又讓夜梟遭遇那一切？”片刻後席寒城道：“閣下，你是否知道夜梟曾經所受的屈辱？你是否知道他年少時曾經活在暗無邊界的黑暗中？”
對夜梟曾經經歷的那一切，席寒城也心有慼慼然。
而現在得知自己和夜梟竟然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後。
那慼慼然，忽然就轉變成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那卻是對席澤的憤怒。
“我知道。”席澤聲音明顯低了下來。
他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痛苦。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一個在溫室裏長出的孩子，他沒有帶領人類去對抗一場浩劫的能力。”
“若他沒有經歷過黑暗，他就沒有極強的抗壓能力。”
“還有這場浩劫的領導人，他必須是無情的，否則人被感情左右，會做出很多錯誤的決定，所以我必須要夜梟經歷這黑暗的一切。”
席寒城剛想要反駁席澤，忽然想到了席重。
他愣了愣。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也知道，席澤這麼說確實有他的道理。
比如席重。
這孩子也從小經歷了黑暗，經歷了非人的一切。
而明顯他確實比同齡孩子更加成熟，抗力能力也更強。
但即使是這樣，一個父親真捨得讓自己的兒子經歷這一切嗎？
比如席重。
他寧願席重如同一寶那樣，天天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願意席重如今那麼聰明但卻擁有一個極爲黑暗的過往。
君瑤夫人。
同樣是母親。
夏珠爲了孩子，哪怕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而君瑤夫人卻是視孩子爲毒蛇一般。
恨不得置之死地！
席寒城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還是忍不住問了：“那麼君瑤夫人呢？閣下，君瑤夫人如此對待夜梟是否就是經過了你的授意？所以她才這樣肆無忌憚傷害自己的兒子？”
提到君瑤，席澤眼中的懺悔更重了。
也許是席予霆和老夫人先後離去。
讓他的心忽然變得柔軟了。
曾經很多傷害過的人，在這短短數天內，一一在席澤的腦中浮現。
原來對這些傷害過的人，席澤絲毫不會多想。
在他看來。
要成大義，要阻止一場人類的浩劫，那麼就必須要有犧牲。
這些人的犧牲，只是爲了保住整個全人類的大家庭。
所以他們的犧牲，在情理之中，沒有任何惋惜。
可現在，想到這些人，席澤的心忽然會像被鞭打了一般。
痛意，就這麼不自然逸了出來。
他想到了最初見到君瑤。
君瑤就是個天真活潑的少女。
可後來怎麼就變成了那副模樣？
是他造成的。
是他一手造成的。
“君瑤曾經很喜歡夜梟，那是夜梟還在她腹中時。”席澤開了口：“非常喜歡，甚至撫摸她的小腹時，她的臉上都會不自覺流露出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