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姐妹倆顯然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姐姐還好，妹妹連手上都沒幾分力氣了。
時不時擡頭看看楚堯，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楚堯淡淡笑着問道。
“我……要不我們也囤點房子？他們捂盤，接下來房價肯定要漲啊。”
她躍躍欲試的說道。
這話，讓楚堯都是爲之愣住，完全沒想到，從她口中能冒出這樣的話。
簡直了。
跟個智障似的。
不過，從“利益”的角度，倒是也可以想到她爲什麼會這麼想。
市儈的小市民階級，應該都是這麼想的。
“曹大勝要捂盤”這個消息，在她看來，差不多就屬於股市的內幕消息了。
楚堯看了她一眼，還是笑着：“沒那個必要，你想要錢，我給你不就行了嗎？”
“那不一樣。”
“你給我的錢，是自家的錢。那賺外面的錢，是自己賺的。”
顏夢思顯得很有“經濟頭腦”的說道，楚堯眼神從她臉上下墜到胸前，微微嘆了口氣，還是笑着說道：“沒那個必要，那才能賺幾個錢。”
人家說的也沒錯。
有點小聰明。
只是沒什麼格局罷了。
自己也不能對她要求過高，說到底，終究是個花瓶，漂亮就夠了。
“小妹是個小財迷，你別聽她的，房價低是楚城最大的優勢，咱們這邊一邊鼓勵大家來發展，一邊坐地炒房，那成什麼了？”
“傳出去，名聲都要爛掉。”
“缺那點錢嗎？”
顏夢瑤順勢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沒停。
顏夢思擡頭看着她，想了想，隱隱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不過，這會兒她也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尤其是楚堯的態度，猶豫一下，也不再糾結這個。
“好吧，那當我沒說，我就隨口這麼一提，反正我不懂。”
咣噹甩出一條免責聲明。
這就是女人的特權。
楚堯忍不住搖頭笑笑。
在自己看來，顏夢思只能說沒什麼格局，不過像曹大勝這種，就屬實屬於不聰明瞭。
腦殼有泡。
炒房最重要的是什麼？
當然不是地產公司聯合起來，而是地方政府得支持。
房子是麪包，土地是麪粉。
像楚城這樣的情況，根本不缺地，麪粉無限量供應，哪有什麼炒的空間？
更關鍵的是，大佬王那邊，肯定不會支持。
不過……
嗯？
萬一他們嚐到甜頭了呢？
這波，楚堯很快想到第三層。
以前是沒有條件，想炒也炒不起來。
本地居民的購買力不允許，也沒有很多的新增人口接盤。
但現在……
如果自己這邊帶來不少的流入人口，那邊順勢甕中捉鱉，先賺一波快錢，那可真是把自己喫幹抹淨，薅得毛都不剩了。
或許，大佬王有這樣的戰略定力，能穩住盤，堅持可持續發展。
但，也有翻車的可能。
一堆錢就擺在那兒，指望別人靠自律不去喫？
媽的！
想到這裏，楚堯忽然感覺有點被動起來。
人心之間的博弈，真的是很費腦筋。
想做點正事，是真的難，方方面面的掣肘。
而且……
楚堯也有另外的體會。
——在這樣的環境下，越是君子風度，越是人文情懷，越是被人架着，就越矛盾重重。
必須得強勢，必須得蠻橫，甚至哪怕獨裁，讓人敬畏。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思路到這兒，心中漸漸有了點門道，沉吟了將近一分鐘，楚堯撥通了王堅的電話。
“王書記，睡了嗎？”
楚堯笑呵呵的問道，態度很溫柔，比對女人都溫柔。
“沒呢，在看材料，沒事兒，你說。”
那邊態度同樣也是如此。
現在楚堯和他之間的關係，就像是男女之間的熱戀期，如膠似漆，你儂我儂。
一開始，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是這樣，王書記，我想問一下，咱們國土部門，最近有賣地的計劃嗎？”
嗯？
對面微微沉默幾秒鐘，然後穩重而淡定的說道：“可以有。”
論領導的說話藝術。
現在沒有，但你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有。
楚堯忍不住笑了笑：“我聽到個消息，說本地的地產商，準備聯手捂盤，漲價。”
這招，叫做矛盾轉移大法。
這種商業大環境的事兒，自己冒然出手，容易打擊面太廣，處理起來也頗爲麻煩。
那就索性先讓大佬王出馬。
順便也試試他的真實態度，以及掌控力，能不能穩住這個盤子。
真要下鐵決心的話，肯定是可以的，主要看他有多堅定。
楚堯的話，讓電話那邊再次沉默十幾秒。
“會上也有人提出來了。”
他輕飄飄提了一句，只是依舊沒有暴露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楚堯估摸着，他現在應該也在揣測自己的想法，是希望控制房價？還是想借此炒一波。
所以說話都是藏着掖着的。
相互試探，信任成本很高。
“王書記，我說說我的想法，房價一定不能漲，就算是漲，也絕對不是現在，現在能控制在每平4000，就是最好的結果。”
楚堯語氣很堅定，該表態了。
王堅默然片刻，也是隨即說道：“九月份之前，漲不起來。”
這也算是某種表態。
這話，楚堯也是頓覺高明。
真特麼有水平。
現在是三月，到九月，還有半年的緩衝期。
半年，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如果自己的經濟帶動，起到了效果，那隨着經濟發展見好，流入人口增加，房價上漲是正常的邏輯。
而如果自己的各種投資沒起到效果，壓根帶不動，那也就根本沒有上漲的基石和土壤。
而只規定半年，從長遠來說，如果以後漲價，本身屬於“房價上漲”那部分能帶給當地的收益，也絕對不會落空。
這一招，屬實屬於老謀深算了。
楚堯跟着見招拆招：“那我再拿兩塊地？有些家屬樓的配套，還不是很夠。”
不管怎麼說，地都是籌碼。
還是先囤點爲好。
“沒問題，這是好事。”
王堅很快點頭，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土地不是錢，賣出去纔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