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笑着看着下面這羣人,輕聲說道:“還有想要挑戰我的嗎?”
沒有人喊報告。
他們不是傻子,像宋河和胡大蟲這樣的狠人,在林深面前,都和小雞崽似的,他們中就算有自認不輸這兩人的,在心裏估算一下,上去後和這兩人的下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這個時候,自然就不會出頭。
一百兩銀子固然吸引人,但也得有本事拿。
現在看來,他們在林深眼裏,還不足夠有本事。
等了許久,沒人說話。
林深點點頭:“沒有人了嗎?你們這些人還算不錯,至少還有人敢出面向我挑戰,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慫蛋。”
“不過我很直接的告訴你們,你們這羣人,和我想要的兵,還差很多。”
“甚至來說……”
“包括殺人的本事,在我眼裏,你們都是極不合格的。”
“本王去兵部的時候,兵部給了本王一個冊子,說這些人就是本王以後的私兵,本王沒挑。”
“因爲不管你們之前在原來的老部隊有多麼優秀,有多麼出人頭地……”
“無論你們之前是伍長、什長、百夫長……”
“到了我這裏,一個個都先給我從大頭兵坐起,本王要親自教你們這羣人,該怎麼當兵!而不是一個個頂着兵的名號的莽夫。”
底下的士兵們沒有說話。
但他們心裏還是有些不屑的。
他們當兵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該怎麼當兵?
他們承認這位楚王殿下很有本事……
但商賈出身,天生神力,會一些武藝,就敢說自己會當兵?
他們不信。
林深輕聲說道:“本王要教你們的第一件事,就是規矩。”
“前一個月的時間裏,別的不幹,只有規矩。”
說着,林深從懷裏掏出來一直鳥哨,“嗶”得吹了一聲。
“給我記住這個聲音!”
“以後聽到這個聲音,不管你在幹什麼,出恭也好,喫飯也好,睡覺也好,在一百息的時間裏,全都要給我站到校場上,明白嗎?”
士兵們點點頭,聲音散亂。
“明白了!”
林深皺起眉頭,聲音更大幾分:“給我整齊一點,聲音更大一點,別一個個都跟娘們似的,明白了嗎?”
拿娘們做比較,就有些羞辱這些漢子。
他們異口同聲,扯着嗓子喊道:“明白了。”
林深滿意的點點頭:“很好……”
“陳三,接下來你去教他們疊被子。”
疊被子?
這三個字從林深嘴裏說出來,讓這羣丘八有些茫然。
疊被子還不簡單,折巴折巴往牀上一放不就行了?
這還用教?
況且被子這東西,不就是用來睡人的,他們丘八脫了鞋往牀上一躺,醒來就把被子一掀。
臭烘烘的被褥,能用來睡人就行,還要疊他?
陳三領命,從馬車上抱下來一牀被子。
頂着衆多丘八異樣的目光,當着他們的面,折騰十幾分鍾,把這牀被子,弄成一隻豆腐塊的形狀。
丘八眼都直了。
被子還能這麼疊的?
林深走向前,手裏指着這牀被子,輕聲說道:“你們的被子也得疊成這個樣子……每天都會檢查,若是疊的不工整、敷衍了事的。”
丘八們一個個急得面紅耳赤。
讓他們殺人那沒問題。
讓他們負重,繞着長安城跑上一圈,那也沒問題。
但把被子疊成豆腐這麼精細的活……
太爲難他們這些糙漢子。
“報告!”
人羣裏有人喊了一聲。
林深點點頭:“講。”
“楚王殿下,把被子疊成這樣有什麼用啊?被子不就是用來睡覺的……”
林深搖搖頭:“現在跟你們解釋這些,你們也聽不懂,所以照命令去做就行,還有異議嗎?”
沒人說話。
林深說的對。
他們不懂疊被子有什麼用,以他們不認字的智商估計也聽不到這背後的大道理……
聽話照做,每個月二兩銀子的餉銀,那也不是白拿的。
林深點點頭:“很好,除了杯子要疊的成這樣之外,還有其他的一些規矩……”
接下來林深說了很多。
諸如牀單要平平整整,在上面看到一絲褶皺。
鞋要放在什麼位置、衣服要疊成豆腐塊,然後放在什麼位置……
包括凳子、武器、盔甲。
甚至伙伕那邊,他都要求每日的食材都要羅列的整整齊齊,甚至大有讓這羣伙伕,把粟子都擺放整整齊齊的架勢。
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林深又教了這羣人,怎麼站,怎麼走路,怎麼排隊列。
方方面面都下了死規矩。
這讓這羣丘八難受的很,但楚王殿下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反抗,只好硬着頭皮,把這些東西給強行喫進肚子裏去。
三天後。
長安城裏傳來消息,西市的超市已經裝修好,林深撇下陳三,留他在這裏,監管這羣丘八。
他要回長安城,好好看看自己的生意。
潞國公府。
侯君集捧着一本書,他面前私兵單膝跪地。
“楚王殿下的那羣私兵,操練的怎麼樣了?”侯君集漫不經心的問道。
私兵回道:“大人,小人遣人去看了一段時間,可傳來的消息,讓小人感到有些……荒謬。”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纔想出來這麼一個切確的詞出來。
侯君集頓時來了興趣:“荒謬,怎麼說?”
私兵道:“手下的兄弟,發現楚王殿下手下的私兵,並沒有操練,每日起的很早,繞着軍營跑上幾圈之後,就到校場上站着……”
侯君集沒有說話,可半天也沒見私兵繼續往下說,不禁好奇問道:“後面呢?”
私兵搖頭:“沒了。”
“就見他們在校場上站着,要不然就是跑步。”
這個消息,讓侯君集有些意外。
“你是說,他們就在校場上幹站一整天?”這些消息在侯君集腦海裏一陣盤旋,最終組成這麼一句話,從他嘴裏蹦了出來。
私兵點點頭:“是的,除了跑步之外,這兩天來,他們就都一直在校場上站着,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東西。”
侯君集從軍這麼多年,也沒聽過這麼離譜的一件事。
難道這是墨家、農家的練兵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