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謹還想挽留,可長孫無極不知爲何,心裏隱隱覺得不安,趕緊快步跑出去,一出衚衕就看見陽陽朝大馬路衝出去。
而一輛車正好也開過來。
“陽陽!”
長孫無極衝過去,飛身將要衝進馬路被車撞到的陽陽攔腰抱住。
兩個人一起滾到一邊,長孫無極將人牢牢護在懷裏,雙手也護住他的頭,在地上滾了兩圈在停下來。
“嗚嗚嗚,老色批剛剛宿主差點被撞死。”系統嚇得差點哭了。
但莫之陽好像沒什麼反應,呆呆的躺在他的懷裏,也不反抗也不掙扎,眼神空洞,甚至對方纔的危險一無所知。
“陽陽,陽陽!”
他這反應不對勁,長孫無極托起他的頭,“陽陽,你回答我陽陽。”
莫之陽沒有回答,睜着眼睛,這時候一隻帶血的米粒大小的黑蟲子,從右耳朵鑽出來,然後掉到衣服上。
順着衣服怕出一條血痕。
“這?”長孫無極捻起這黑色蟲子,一眼就認出是什麼物什,直接將黑蟲子碾死,轉頭看向衚衕口的師弟。
被他這一眼看的西謹心慌,心虛的躲回衚衕裏,攪弄衣角:沒想到他居然沒被車撞死,真命大。
“陽陽。”喚了一聲,可陽陽已經昏迷,長孫無極趕緊將人打橫抱起來,先回去再說。
把人抱回店裏,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服堆上,“陽陽?”從衣袖裏掏出一個藥瓶,拔出瓶塞,一股暗香浮動涌出。
將小藥瓶放到他鼻子下面。
“唔~”一股香味衝進大腦,莫之陽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怎麼躺着了,“怎麼了?”
腦子好像缺失了一塊記憶,揉揉額頭,耳朵好像也有點癢。
“你方纔被幻術困住了,差點衝出路邊。”趕緊將他扶坐起來,長孫無極並不打算隱瞞,“是我師弟所爲。”
艹,就猜到是這個狗東西,不僅要傷了我家老色批,還想殺我,媽的,出來單挑啊!
“是我師弟所爲,但你若是生氣,也可以打我罵我。”長孫無極不想辯駁,甚至也生西謹的氣,他怎可傷害陽陽。
又不是他做的,莫之陽也不傻,“不關你的事。”把人推開,猛地站起來頭還是有點暈,腳下踉蹌差點暈倒。
長孫無極趕緊上去扶住,“沒事吧?”
偷偷躲在門口的西謹,正好看到這一幕,恨得牙根癢癢:爲什麼莫之陽沒死,他爲什麼不死!
“我沒事。”莫之陽瞥見那個所謂的師弟在門外偷看,難得沒有把人推開,甚至掛在他身上,“只是頭有點暈。”
“頭暈?”
幻蟲已經出來了,還頭暈的話可能是後遺症,長孫無極趕緊把人牢牢護在懷裏,“沒事的,我幫你揉揉。”
西謹在門外看的咬牙切齒,他怎麼可以如此不知羞恥的黏着師兄,爲什麼他不去死,爲什麼不去死!
能感受到他怨恨的眼神,莫之陽就靠在他懷裏,裝模作樣:氣不氣?就是要氣死你,略略略!
長孫無極摟着他,甚至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破壞難得的溫柔,好不容易陽陽才願意讓自己碰。
多難啊,唉。
“要不我們回去吧?”長孫無極怕他出事,“這裏交予我來便好。”
反正已經準備完了,只等後天開業就好了,莫之陽點頭,“那也行。”
服裝店開業當天,生意莫名其妙的好,收拾完店鋪,莫之陽請了徐天去喫飯,還喝了汽水,徐天說那個叫蓉雪的姑娘有找過他,還約他一起喫飯。
徐天不敢去,就問小陽。
本來想阻止,但是莫之陽想了想,如果徐天也喜歡呢?那阻止也不應該,“那你去試試,不高興我們下次不去。”
“好耶。”徐天咕嘟咕嘟的又喝了一瓶汽水。
“你喫肉啊,別光喝汽水。”好傢伙,涮羊肉不喫,汽水就喝了四瓶,莫之陽趕緊給他涮肉,“今天也辛苦你啦。”
“俺不辛苦,他才辛苦哩。”徐天把汽水放到他面前,“道士,你也喝瓶。”
尚在辟穀,長孫無極搖頭拒絕,“不必了。”
“你喫吧,沒事。”莫之陽嘴上這樣說,卻把剛涮好的羊肉放到他面前的碗裏,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雖然尚在辟穀,但陽陽給的毒藥都要喫,長孫無極舉起筷子,將羊肉夾起來喫進去。
好久沒有喫東西,突然嚐了一口,竟有些不適應。
三個人喫飽,慢悠悠的回去。
“道士,你爲什麼一直看着小陽?”徐天喫飯的時候就發現,不管做什麼,道士的眼睛都在小陽身上。
“因爲,我眼裏只容得下他。”此時此刻,長孫無極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依舊看着他。
今夜月色不佳。
好奇怪好奇怪,徐天想不通兩個人怎麼回事,就不想了。
服裝店的生意是出奇的好,莫之陽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長孫無極就在一旁打下手,才幾天,就開始考慮僱人這件事。
中午的時候,抽空去隔壁喫個炸醬麪,照例點三碗,全都放在莫之陽面前。
“慢點喫。”長孫無極就給他剝蒜。
正喫得歡呢,就突然有人闖進麪館,一個帶着對襟中山裝的男人,還跟着那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祕書。
兩個人氣度不凡,一進來就顯得格格不入。
但最格格不入的,是剝蒜的長孫無極。
“道長!”中山裝男人一看到他就認出來,快步走過來,“道長,家父突然發病了,您能不能跟我回去看看?”
在這個節骨眼,父親要是出事的話,那就糟了。
莫之陽繼續吃麪,長孫無極繼續剝蒜,兩個人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
“道長!”中年男人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道長,只要願意幫...”
“呲溜~”
吃麪聲打斷男人的話,男人轉頭看着埋頭吃麪的少年,氣不打一處來,“你,給你錢,你滾去其他地方喫!”
莫之陽喫一半,嘴裏還含着麪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遞過來的錢:還有這種好事?吃麪還有錢。
“陽陽。”長孫無極將手裏的蒜遞給他,“這位先生就是這樣求人的?”
中年男人見此,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道長認識他。”這節骨眼只有他能幫自己。
伸手接過長孫無極遞過來的蒜,莫之陽埋頭繼續喫,但時不時擡頭偷看那個男人:該死的,剛剛手慢,否則這錢早就拿到手了。
失策。
“剛剛是我太失禮,道長能不能救救家父,只有道長有辦法了。”男人的語氣真的很謙卑。
但長孫無極並不理會,低頭垂眸給陽陽剝蒜,好像在做什麼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
“道長!”
“道長,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家父。”
....
莫之陽繼續吃麪,長孫無極繼續剝蒜。
“道長!”
“陽陽,覺得我該去救嗎?”長孫無極突然將問題拋給他。
啊這?猶豫不決,量子力學,你問我幹什麼。
“唔?”莫之陽咬斷嘴裏的麪條,砸吧一下嘴,看着那中年男人滿含期待的眼神,“那就,那就去?”
“那就去。”拿出手帕給他擦嘴,長孫無極故意把這個好人給陽陽做,這家老者的家裏權勢不小,如果陽陽賣了個好給他們。
那以後要是有事,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謝謝,謝謝!”
沒想到說動道長的居然是這個吃麪少年,男人感激的看着莫之陽。
小白蓮一頭霧水,這到底咋回事啊?
“等今晚抽空再去,陽陽一起去嗎?”長孫無極拍拍手,將手指上的蒜皮捻掉。
男人有點緊張,“今晚?”下午都可能撐不過去,要是到今晚的話,只怕就晚了,“能不能現在?”
然後,長孫無極又看向陽陽。
不是,你猶豫不決,就問量子力學,別老是看我啊,我長得像骰子嗎?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看我一眼,能從我臉上看出什麼東西?
“爲什麼又看我?”莫之陽眯起鹿兒似的眼睛,雙手抱胸。
“那陽陽,我們什麼時候去?”
“嗝~”莫之陽打個帶大蒜的嗝,轉頭看向着急的男人,“那就現在去唄,但我得先去把店關了。”
肯幫忙就好,男人鬆口氣,“謝謝!”
把店收拾好,跟着兩人上車,莫之陽和長孫無極坐在後座,男人在副駕駛,祕書開車。
“嗯?”
本來坐的好好的,莫之陽的手突然被人抓住,轉頭就對上長孫無極視線。
長孫無極也不說話,就攥緊他的手。
並未理會他,莫之陽使勁想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可他卻越抓越越緊,彷彿抓着的是什麼香餑餑。
“放開!”莫之陽壓低聲音,卻還是驚擾到前面兩個人。
裝傻裝沒聽見,長孫無極固執的攥緊他的手,好像現在不放開,就能挽回什麼。
“放開!”
這一次的聲音,能聽得出怒氣,但長孫無極還是不想放開。
莫之陽沉下臉,並沒有因爲他的裝傻充愣就放過,用力將手抽回來,整個手背都被捏紅,也不在意。
看着變冷的手掌心,長孫無極閉上泛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