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來錄節目的吧,繪麻記得風斗所屬的那一家事務所不在這裏。她猶豫了一下,使用了幻身咒溜了進去,不出所料地在13樓的影棚裏發現了風斗。
他正照着攝影師所要求的,坐在一個道具軟球上,歪着頭露出天使一般純潔無害的笑容。看得出來攝影師對他很滿意,連續拍了幾張照片後,又讓他擺出了另外的動作表情,每個都不用攝影師上手指導風斗就能給出對方想要的感覺來。
繪麻就站在邊上笑眯眯地看着工作時格外認真的風斗,一眨眼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眼見風斗就要回到化妝室裏卸妝,繪麻搶先一步溜了進去,在他的化妝臺上放了一束香檳粉的玫瑰。
這也是她近來變形咒有成的成果之一,能細緻地調整事物的各種性質,比如這束香檳玫瑰就是她用魔法召喚出來,而後把顏色調整成和風斗髮色一模一樣。
風斗和經紀人一進化妝室,就在他臨時佔用的那個化妝臺上看到了一束……玫瑰?他微微挑起了眉,看不出來喜歡還是不喜歡。
“和你的髮色……完全沒差別啊風斗君。”經紀人仔細打量了一眼面色驚奇地說道,風斗還是沒有說話,也不往前靠近那束花。
躲在一旁關注着風斗反應的繪麻不知道爲什麼覺得特別緊張,明明只是突發奇想隨便送出去的東西,此刻卻有一種特別希望他喜歡、甚至擔心他不喜歡的情緒。
怪怪的。她一手捂着心臟部位,神色有些不解,也有些新奇。
“你先卸妝,這個我先幫你拿出去吧。”經紀人這樣說着,就要去拿那束花。
“不用了。”風斗語氣聲調似乎沒有變化,腳下卻一個大跨步擋在了經紀人和那束玫瑰之間,“我自己拿。”
“欸?”經紀人有些奇怪他的舉動,畢竟平時風斗都不會隨便靠近來歷不明的東西,就連署了名粉絲禮物也都是讓經紀人拿的,這次……有什麼不同嗎?
經紀人收回了手,“好吧,那我先去把車開過來。”明天風斗就要進劇組,得在今天把要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今晚提前到劇組所在的酒店去。
“好的。”
經紀人走後,風斗拉開椅子在化妝臺前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其中幾朵玫瑰的花瓣,突然輕笑一聲,“笨蛋內桑……”
誰送花就用平時寫字的紙包啊,而且,會做出送花這種事……內桑果然是愛慘他了吧。這樣想着,風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繪麻只覺得風斗撥弄的不僅僅是花瓣,也是一顆奇怪的脆弱心臟。看着那樣笑着的風斗,她突然發現眼中的世界變得模糊,下意識地擦了一下眼睛,竟摸到一手的淚水,一時愣住了。
“送了這樣的花……”卸完妝,風斗心情愉悅地抱着花束離開了化妝室,留下那半句意味不明的話,讓人摸不着頭腦。
繪麻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下意識地來到了這幢大樓的天台。
然而想讓她用珍貴的龍血畫那麼大一個魔法陣來召喚一個不想要的東西是不可能的!繪麻一臉拒絕地看着畫本上的陣圖,突然眼珠一轉,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
她取出一小瓶龍血,配合其他魔法材料按比例調配好後,用變形咒將一根直徑7cm、筆頭部分由獨角獸毛製成的粗大毛筆刷縮小成一半手指粗細的細筆,而後在地上取了一個剛好能讓她站在上面的範圍,開始畫起召喚陣來。
這麼小的召喚陣,就算召喚出來的東西再讓人不喜歡,小了也是可愛的吧?當然更重要的是節約了龍血!繪麻一邊畫一邊自得地笑。
她這樣亂來所帶來的結果就是
繪麻看着被自己下意識的反應給踩在腳下起不來、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黑色長髮男子,愈發不敢鬆開腳了:被他看到自己長什麼樣了怎麼辦?踩都踩了,再來個踩着不放也沒啥。
“……可以先從我背上下來嗎?”
原本第一句話應該是是你在召喚我嗎?的男子看着地面上和自己的臉部親密接觸、只有籃球大小的魔法陣,心裏不管有多少句髒話,面上仍然保持了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和恰到好處的禮儀哪怕此時他還被人踩在腳下。
“……”不是很想放。
爲什麼籃球大小的魔法陣召喚出來了一個正常人類男性青年模樣的妖精,看起來黑黑的,聞着還有點臭,和霍格沃茨那些長得醜但是沒有味道的家養小精靈差好多。雖然一臉不情願,但繪麻還是依言鬆開了他。
黑髮男子站起來後理了理斜紮在胸前的長髮,而後對着繪麻微微鞠了一躬,“是你在召喚我嗎?”按照慣例,接下來就應該得到肯定回答,然後契約成立,再然後等這個人類死了,他就能得到她那看着就極致美味的靈魂……
“我召喚的不是你。”
“我再問、呃?”正要照着程序繼續往下唸的男子頓住了,一向沉着冷靜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迷茫,“召喚的……不是我?”什麼時候召喚陣還能定向召喚了?還是原來的召喚陣沒有錯啊。
“我想召喚的是,尖耳朵、長鼻子、眼睛圓圓的矮個子。”繪麻描述了家養小精靈的模樣,帶着些許期待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半個頭多的男子,“你們那邊有這種樣式的嗎?”第一次遇到被召喚自己出來的人嫌棄的情況,男子皺了皺眉,看上去有些爲難,“你是希望召喚他出來做什麼呢?也許我也可以做到。”他一點也不想放過這個不僅美味還很有趣的靈魂啊
“……”繪麻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決定偶爾委曲求全一次,“我希望他乖巧聽話任勞任怨,讓幹什麼幹什麼,還要完成的又快又好。”家養小精靈就是這樣的,沒毛病。
男子,“……”
神tm委曲求全!
什麼時候當惡魔都這麼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