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自己對面那個珠花掉了大半邊的小姑娘委屈巴巴道：“我氣不過，這才上手了。”
白朝露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誰罵你了，我說的又不是你！”
白君言聽着兩個小麻雀吵架，額間略感生疼。
“朝露罵你什麼了？”
衛空青說不出來。
她拽着白君言的衣袖，卻沉默不語半垂下頭。
白朝露氣鼓鼓。
她見衛空青不開腔，心裏更委屈了：“我就說了句燕政帝是瘋子。”
因爲燕騎的事情，父王遷怒太子哥哥就算了，還打算讓太子哥哥獨自領兵去邊境與燕政帝商談。
可誰不知道，現在的燕政帝就是條瘋狗，除非找到丟掉的寶貝，誰的話也不頂用。
沒錯，爲了確保衛空青的安全，燕國對外宣稱的……
其實是，燕國皇宮內丟掉了件舉世無雙的奇珍異寶。
衛空青手指更加用力。
她擡起頭，一雙眼睛裏滿是冷意：“你再說一遍？！”
可能是小姑娘的表情確實有些嚇人。
白朝露渾身一顫，便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半步。
她沒想到，衛空青的反應竟然有這麼大。
白君言也對自己懷中小姑娘的表現感到莫名。
衛空青一把將白君言推開。
她擡眼看了下錯愕的豫國少君：“我就是討厭白朝露。”
這種類似於小孩賭氣的話……
白君言無奈。
他也沒再拿衛空青的話當真：“好好好，你們兩個啊~”
既沒有打算教訓自家妹妹，也沒準備說小姑娘。
白朝露見此，眼淚汪汪。
她委屈極了，覺得太子哥哥自從把這個小乞丐撿回來後，自己就像根雜草。
“我也討厭你們！”
說完，白朝露就扭過身，擦着眼淚往外跑去。
臨門口，還不小心讓什麼東西拌了一腳，摔倒在地。
白君言想上去把她扶起來。
可白朝露甩開自家皇兄的手，就哭哭啼啼的鬧着要回宮裏。
兩相難。
白君言面帶苦笑的站在遠地。
他前面是逐漸跑遠的白朝露，後面是掛着淚珠倔犟的衛空青。
這一幕，好像是在預示着什麼。
但此時，白君言選擇了不理會耍小性子的白朝露。
他轉身抱起衛空青：“嬌嬌啊，你就不能讓讓朝露嗎？”
她沉默半響，忽然問了白君言一句：“你會討厭我嗎？”
白君言不解。
他以爲衛空青問的這句話是指小姑娘鬧脾氣：“這一次例外。”
衛空青微垂着眼。
她渾圓的貓眼裏充斥着白君言沒看見的趕去。複雜情緒。
“我只是個小乞丐，白朝露是你妹妹。”
小乞丐只不過是替豫國少君擋了一箭，才讓人撿回家。
白朝露卻是豫國少君捧在手心的同父同母胞妹。
白君言莞爾。
小傢伙還喫醋了。
他摸了摸衛空青的頭髮：“對啊，你是個小乞丐，但是個特別招人喜歡的小乞丐。”
“就算我罵了白朝露，你也會喜歡我嗎？”衛空青再次問道。
“對。”白君言溫柔的眉眼像天上驕陽。
衛空青光是看着，都覺得自己要被融化了。
這是個與父王截然不同的人。
“那我嫁給你好不好？”
白君言微愣。
他看着小姑娘認真的臉，也不忍心拒絕：“好。”
但就是這一句承諾。
兩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今後幾年，竟然發展成那個模樣。
衛空青拍了拍白君言的手臂。
她示意少年把自己放下後，就微微揚起下巴：“那你去哄白朝露吧。”
白君言寵溺的搖搖頭。
他應下，便讓小姑娘等自己回來，轉身向宮內走去。
可離開的某人並不知道，這一別就是數年，再見……
兩人也是大不相同。
衛空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她望着白君言猶如清風傲骨的背影，就忽然朝一個地方跑去。
沒人注意到，太子府上少了個人。
而遠在豫國邊境的燕京墨，卻收到了半年內唯一的個好消息。
天邊的雲，很淡。
衛空青坐在一架低調的馬上裏。
她撩起簾子，就好像又看見了那個溫柔到骨子裏的豫國少君。
原來，世界上是真的有人，可以令別人一見失魂。
白君言。
這一次，我就讓一讓，等你哄好了白朝露那個小哭包。
十里紅妝，秦晉之好。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替你排盡萬難，共看天下。
白紙如蝶墜。
白君言愣怔的看着自己桌上那份“辭別”書，眸光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