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婭晴繫着圍裙,手裏拿着鍋鏟,嘴角含笑。
對於魏定波的控訴她回答道:“你都欺負孩子,還不允許孩子請個外援。”
“你們聯手對付我。”
“和孩子你還非要掙個高低。”
“別把我也當成孩子哄行不行?”
“行。”
“你這句就很像哄孩子。”
“像嗎?”
“像。”
“那不好意思。”
“我……”
魏定波喫癟,低頭看着站在面前的陳禾苗,出言說道:“晚上要不要叔叔輔導輔導你的功課?”
“不要。”
“不想進步了?”
“媽媽說少聽叔叔的話。”
“嫂子你背後說我壞話。”魏定波再度控訴。
“你背後說我壞話,還說的少嗎?”馮婭晴這句話沒別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魏定波和僞政府以及日本人接觸,談論到她的時候不可能全是好話。
但聽在魏定波耳中,讓他想起了與石熠輝的交談,立馬心虛啞火。
“我去洗手喫飯。”魏定波從陳禾苗面前走過,小丫頭開心的跳起來,回頭給馮婭晴做了一個鬼臉。
可馮婭晴對於魏定波這反應,心裏反而是泛起嘀咕,不禁去想:“他到底說了什麼?”
三人喫完晚飯,陳禾苗這個小丫頭明天就要上學,被馮婭晴趕去早早睡覺,免得第二天賴牀不起。
兩人獨處時,馮婭晴問道:“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事情。”
“工作就是這樣,要有耐心。”馮婭晴隱晦的表達了一下自己對潛伏工作的看法。
她是知道魏定波的脾氣纔會這樣說,不然如此說只會引人不快,尤其是對魏定波這樣富有經驗的同志來說。
知心馮婭晴並非倚老賣老,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自己,魏定波心頭溫暖,自然不會不滿。
“我很有耐心。”
“早點睡吧。”
“晚安。”
馮婭晴上樓,魏定波進入一樓房間,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魏定波還沒出門買早餐,馮婭晴和陳禾苗就已經醒了。
陳禾苗洗漱完畢,卻還睡眼朦朧,恍恍惚惚。
“今天我送她去學校,在路上買着喫你不用管了。”馮婭晴拎着陳禾苗的書包對魏定波說道。
“她昨天睡那麼早,怎麼還這副模樣?”魏定波問道。
“都怪你要招她,晚上不睡覺纏着我問這次開學能不能超過曉玲。”
“小孩子心魔都這麼嚴重了。”
“換成你年年第二你受得了嗎?”
“我受得了。”
“那你心態真好。”
“所以孩子需要開導。”
“我求你放過孩子吧,你不開導還好,這纔開導一天就這樣了。”
看到兩人對話沒完,陳禾苗眯着眼睛說道:“媽媽走不走,上學快遲到了,不能比曉玲去的晚。”
馮婭晴聞言,又瞪了魏定波一眼,帶着陳禾苗出門。
看着離開的小丫頭,魏定波覺得這心魔好像更重了,自己有必要下次幫忙開導。
至於馮婭晴說他起反作用,他不認同,心魔這東西不破不立。
魏定波自己在街上吃了口東西,前去機場繼續工作,今日有通行證在手,日軍士兵沒有阻攔也沒有搜身,他獨自進去。
他也不打攪靖洲,獨自在一樓開始自己昨天沒有完成的翻譯工作,至於靖洲的跟班,看魏定波是很不順眼。
一方面是因爲魏定波導致他被靖洲打了一巴掌,另一方面則是魏定波的到來,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他將魏定波視爲競爭對手,可魏定波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中,甚至於連他叫什麼名字都沒去關心。
境界不同,何必放在心上。
一直等到快中午,靖洲才姍姍來遲,從樓上下來問道:“今日有人過來嗎?”
“沒有主任。”魏定波停下手裏的工作擡頭說道。
“休息一下,一起喫個飯。”靖洲是起牀就喫。
喫飯日軍這裏有食堂,不過裏面多是日本士兵,靖洲總覺得不自在。
所以都是讓人去打飯,拿回來舒舒服服的喫。
尋常這個工作都是跟班去做,今日魏定波起身說道:“我去吧。”
看到他自覺,跟班心裏暗道他識相。
魏定波拿着飯盒離開,跟班殷勤的給靖洲倒了杯茶說道:“我還以爲他想要我去給他打飯,不知道個先來後到。”
“察言觀色的能力他還是有的。”靖洲很滿意魏定波主動去打飯。
雖說這個跟班能力不行,可他畢竟是靖洲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魏定波若是一上來就不將這個人放在眼中,那靖洲臉上無光。
拿着飯盒來到食堂,裏面人已經很多,並沒有太多人注意魏定波,都自顧自的喫飯聊天。
魏定波前去打飯,菜的種類還不錯,且有幾個葷菜他都一樣要了點。
然後裝了米飯和幾個饅頭,就離開食堂,趁熱拿回去喫。
路途不算遙遠,回來還是熱的,放在桌上打開往靖洲面前推了推。
“主任喫米飯還是饅頭?”魏定波問道。
可靖洲卻沒有回答,而是看着桌上的飯菜出神,別說靖洲出神跟班臉色也難看。
“食堂的飯菜?”靖洲問道。
“是啊。”這裏除了食堂,也沒有其他地方有飯。
“今天還真是豐盛。”靖洲卻看着跟班說道。
“我問了他們說天天如此。”魏定波低頭盛飯回答。
跟班低着頭不敢去看靖洲,因爲平常他打回來的飯菜,種類少不說數量也不多,看起來就像是殘羹剩飯。
靖洲以爲大鍋菜都一樣,沒有挑三揀四,嘴饞了就讓人出去買點回來打打牙祭,反正他有錢。
可今天魏定波打回來的飯菜,種類多數量多,與往日形成極大的反差。
要是食堂飯菜天天都是如此,跟班之前打回來的那叫什麼?
跟班是有苦說不出,那些日本人壓根就瞧不起他,每次他去打飯都是隨意給一勺,他想再要一點對方就大聲呵斥。
雖然聽不懂日本人說的什麼,但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跟班以爲魏定波今日去食堂打飯的待遇會和自己一樣,誰知道截然不同。
當然截然不同,魏定波一口流利的日語,打飯的日軍以爲是自己人,那能一樣嗎?
靖洲不動聲色開始喫飯,總不能當面批評自己的人,讓魏定波看笑話不是。
可這心裏對他是越發不滿,現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豐盛的飯菜喫在嘴裏,跟班如同嚼蠟,他真後悔今日讓魏定波去,自己乖乖去不就沒這些麻煩了嗎。
魏定波好似全然不知道兩人心中所想,坐下一同喫飯,還讓跟班多喫點,可謂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