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蟄雷 >第二十八章 小小年紀的心魔
    “還請外援?”魏定波這句話是對馮婭晴說的。

    馮婭晴繫着圍裙,手裏拿着鍋鏟,嘴角含笑。

    對於魏定波的控訴她回答道:“你都欺負孩子,還不允許孩子請個外援。”

    “你們聯手對付我。”

    “和孩子你還非要掙個高低。”

    “別把我也當成孩子哄行不行?”

    “行。”

    “你這句就很像哄孩子。”

    “像嗎?”

    “像。”

    “那不好意思。”

    “我……”

    魏定波喫癟,低頭看着站在面前的陳禾苗,出言說道:“晚上要不要叔叔輔導輔導你的功課?”

    “不要。”

    “不想進步了?”

    “媽媽說少聽叔叔的話。”

    “嫂子你背後說我壞話。”魏定波再度控訴。

    “你背後說我壞話,還說的少嗎?”馮婭晴這句話沒別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魏定波和僞政府以及日本人接觸,談論到她的時候不可能全是好話。

    但聽在魏定波耳中,讓他想起了與石熠輝的交談,立馬心虛啞火。

    “我去洗手喫飯。”魏定波從陳禾苗面前走過,小丫頭開心的跳起來,回頭給馮婭晴做了一個鬼臉。

    可馮婭晴對於魏定波這反應,心裏反而是泛起嘀咕,不禁去想:“他到底說了什麼?”

    三人喫完晚飯,陳禾苗這個小丫頭明天就要上學,被馮婭晴趕去早早睡覺,免得第二天賴牀不起。

    兩人獨處時,馮婭晴問道:“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事情。”

    “工作就是這樣,要有耐心。”馮婭晴隱晦的表達了一下自己對潛伏工作的看法。

    她是知道魏定波的脾氣纔會這樣說,不然如此說只會引人不快,尤其是對魏定波這樣富有經驗的同志來說。

    知心馮婭晴並非倚老賣老,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自己,魏定波心頭溫暖,自然不會不滿。

    “我很有耐心。”

    “早點睡吧。”

    “晚安。”

    馮婭晴上樓,魏定波進入一樓房間,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魏定波還沒出門買早餐,馮婭晴和陳禾苗就已經醒了。

    陳禾苗洗漱完畢,卻還睡眼朦朧,恍恍惚惚。

    “今天我送她去學校,在路上買着喫你不用管了。”馮婭晴拎着陳禾苗的書包對魏定波說道。

    “她昨天睡那麼早,怎麼還這副模樣?”魏定波問道。

    “都怪你要招她,晚上不睡覺纏着我問這次開學能不能超過曉玲。”

    “小孩子心魔都這麼嚴重了。”

    “換成你年年第二你受得了嗎?”

    “我受得了。”

    “那你心態真好。”

    “所以孩子需要開導。”

    “我求你放過孩子吧,你不開導還好,這纔開導一天就這樣了。”

    看到兩人對話沒完,陳禾苗眯着眼睛說道:“媽媽走不走,上學快遲到了,不能比曉玲去的晚。”

    馮婭晴聞言,又瞪了魏定波一眼,帶着陳禾苗出門。

    看着離開的小丫頭,魏定波覺得這心魔好像更重了,自己有必要下次幫忙開導。

    至於馮婭晴說他起反作用,他不認同,心魔這東西不破不立。

    魏定波自己在街上吃了口東西,前去機場繼續工作,今日有通行證在手,日軍士兵沒有阻攔也沒有搜身,他獨自進去。

    沒有四處亂逛,直奔靖洲辦公室而去,今天望月宗介沒來,靖洲還未起牀呢。

    他也不打攪靖洲,獨自在一樓開始自己昨天沒有完成的翻譯工作,至於靖洲的跟班,看魏定波是很不順眼。

    一方面是因爲魏定波導致他被靖洲打了一巴掌,另一方面則是魏定波的到來,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他將魏定波視爲競爭對手,可魏定波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中,甚至於連他叫什麼名字都沒去關心。

    境界不同,何必放在心上。

    一直等到快中午,靖洲才姍姍來遲,從樓上下來問道:“今日有人過來嗎?”

    “沒有主任。”魏定波停下手裏的工作擡頭說道。

    “休息一下,一起喫個飯。”靖洲是起牀就喫。

    喫飯日軍這裏有食堂,不過裏面多是日本士兵,靖洲總覺得不自在。

    所以都是讓人去打飯,拿回來舒舒服服的喫。

    尋常這個工作都是跟班去做,今日魏定波起身說道:“我去吧。”

    看到他自覺,跟班心裏暗道他識相。

    魏定波拿着飯盒離開,跟班殷勤的給靖洲倒了杯茶說道:“我還以爲他想要我去給他打飯,不知道個先來後到。”

    “察言觀色的能力他還是有的。”靖洲很滿意魏定波主動去打飯。

    雖說這個跟班能力不行,可他畢竟是靖洲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魏定波若是一上來就不將這個人放在眼中,那靖洲臉上無光。

    拿着飯盒來到食堂,裏面人已經很多,並沒有太多人注意魏定波,都自顧自的喫飯聊天。

    魏定波前去打飯,菜的種類還不錯,且有幾個葷菜他都一樣要了點。

    然後裝了米飯和幾個饅頭,就離開食堂,趁熱拿回去喫。

    路途不算遙遠,回來還是熱的,放在桌上打開往靖洲面前推了推。

    “主任喫米飯還是饅頭?”魏定波問道。

    可靖洲卻沒有回答,而是看着桌上的飯菜出神,別說靖洲出神跟班臉色也難看。

    “食堂的飯菜?”靖洲問道。

    “是啊。”這裏除了食堂,也沒有其他地方有飯。

    “今天還真是豐盛。”靖洲卻看着跟班說道。

    “我問了他們說天天如此。”魏定波低頭盛飯回答。

    跟班低着頭不敢去看靖洲,因爲平常他打回來的飯菜,種類少不說數量也不多,看起來就像是殘羹剩飯。

    靖洲以爲大鍋菜都一樣,沒有挑三揀四,嘴饞了就讓人出去買點回來打打牙祭,反正他有錢。

    可今天魏定波打回來的飯菜,種類多數量多,與往日形成極大的反差。

    要是食堂飯菜天天都是如此,跟班之前打回來的那叫什麼?

    跟班是有苦說不出,那些日本人壓根就瞧不起他,每次他去打飯都是隨意給一勺,他想再要一點對方就大聲呵斥。

    雖然聽不懂日本人說的什麼,但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跟班以爲魏定波今日去食堂打飯的待遇會和自己一樣,誰知道截然不同。

    當然截然不同,魏定波一口流利的日語,打飯的日軍以爲是自己人,那能一樣嗎?

    靖洲不動聲色開始喫飯,總不能當面批評自己的人,讓魏定波看笑話不是。

    可這心裏對他是越發不滿,現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豐盛的飯菜喫在嘴裏,跟班如同嚼蠟,他真後悔今日讓魏定波去,自己乖乖去不就沒這些麻煩了嗎。

    魏定波好似全然不知道兩人心中所想,坐下一同喫飯,還讓跟班多喫點,可謂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