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蟄雷 >第二十章 王家墩飛機場
    “靖洲如今在王家墩飛機場,爲日軍航空大隊提供幫助,你可以去聯繫他。”石熠輝透露出靖洲現在的情況。

    王家墩飛機場!

    有一千五百米的跑道,和巨大的停機坪,日軍佔領漢口之後,就將此處劃爲軍事管制區,轟炸霧都的飛機都是從這裏起飛。

    靖洲作爲之前重慶防空司令部成員,爲日軍提供的幫助可想而知。

    “靖洲就不怕那些冤魂索命。”魏定波親身經歷過轟炸,血肉橫飛觸目驚心。

    “他連祖宗都不要了,還怕什麼。”

    “就讓我爲他敲響喪鐘吧。”

    “到時候帶我一個。”

    “看有沒有機會。”

    “你就是想喫獨食。”

    “你再說連口湯都不給你喝。”

    “小弟知錯。”石熠輝認錯的速度倒是快的驚人。

    “我今日便去聯繫靖洲。”

    “今天?”

    “時不待我。”

    “那你小心。”

    從微淵齋出來,魏定波什麼都沒有買,古玩這玩意看不上不出手也是自然。

    決定今日就找靖洲,是擔心夜長夢多,魏定波此時的狀態是軍統索命,不得不急。

    王家墩機場軍事化管理,想要靠近並不容易,剛走近幾步便被日軍用槍對準,呵斥他離開。

    “不要誤會,我是來找人的。”

    “日本人?”魏定波的日語說的很標準,讓日軍士兵都產生了懷疑。

    “不是,學習過日語。”

    “說的不錯。”對於會說日語的人,軍日士兵表示親近,手裏的槍已經放下。

    “你要找誰?”

    “靖洲。”

    “你叫什麼名字。”

    “魏定波。”

    “等着。”

    一名日軍進入崗亭,拿起掛着的電話拔打出去,對着話筒說了一番。

    “跟我們進去吧。”士兵看魏定波的眼神,發生了些許的改變。

    靖洲聽到他的名字,定會喫驚,日軍有這個反應不足爲奇。

    被士兵搜身後,跟着進去,並未進入機場,而是去了外圍的一處房子。

    剛走過來,便看到了靖洲,唐立的這位學長。

    年紀比唐立年長几歲,身材已經發福,大腹便便稍顯臃腫,頭頂髮量稀少靠着前面的頭髮梳在後面用於遮擋,能看出來年輕時候也是英俊之人,只可惜歲月不饒人。

    “靖洲所長,我可見到您了。”魏定波激動的想要向前,靖洲卻警惕的往後。

    他擔心魏定波乘人不備將自己殺掉爲唐立報仇,畢竟魏定波是唐立的心腹,他離開軍統時給唐立帶來了麻煩,同歸於盡說來勉強可總歸要小心不是。

    魏定波前進的腳步尷尬的站在原地,靖洲後退半步的樣子,着實傷人。

    “靖所長您是有所不知。”魏定波嘆了口氣,似是有滿腹委屈。

    “別叫所長,都過去了。”靖洲之前是防空司令部,防空情報所的所長,本是個富得流油的職位,可也正因如此纔不得不叛逃出來。

    不叫所長還能叫什麼,魏定波一時間也不知道,難不成日本人還給了靖洲什麼職位不成。

    好似是看出他的想法,靖洲開口道:“還無正規的一官半職,算作顧問主任吧。”

    “日後定會平步青雲。”

    “借你吉言。”

    “是靖主任能力出衆有真才實學,到哪都能有一番作爲。”

    “先不急誇,你找我做什麼?”靖洲心中還有疑惑。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就在這裏嗎?”

    “那進去說吧。”靖洲讓人將魏定波帶入房間。

    可是進入房間之後,他立馬被日軍士兵按坐在凳子上,還被拷住雙手不得動彈。

    “靖主任這是?”

    “安全起見,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介意有用嗎?

    “如此亂世,謹慎小心些好,靖主任行事風格滴水不漏,是我等需要學習的。”

    “場面話少說,現在說說你一個軍統的人,怎麼跑來這裏找我,不怕死嗎?”

    “和靖主任一樣,都過去了。”魏定波輕嘆一聲,好似與昨日種種做出別離,雖有不捨卻無可奈何。

    “怎麼回事?”

    “靖主任離開民國政府後,我的老師唐科長便被司法處暗中調查,麻煩纏身。”對於魏定波現在說的這些,靖洲是知道的,他其實也算是故意給唐立留下麻煩,想逼他就範,只是效果不好。

    可這和眼前的魏定波有何關係?

    魏定波作爲唐立的得意門生心腹之臣,靖洲與唐立聚會時他有幾次也在場,難不成是唐立受不了軍統調查,打算投靠自己,讓魏定波來探探自己口風?

    “繼續說。”靖洲耐着性子。

    “就在這個時候,軍事情報處接到命令,要挑選一人執行鍼對共黨的滲透計劃……”

    一口氣將問題說完,靖洲聽後眼睛微微瞪大,片刻之後才說道:“因爲司法處的調查唐立被其他兩科科長陰了一手,最後選擇犧牲你去完成針對共黨的滲透計劃,你不願去可唐立以及情報處處長不答應,所以你半路給跑了?”

    “靖主任,共黨後方面朝黃土背朝天,缺水缺糧條件艱苦,且稍有不慎連命都沒了,我招誰惹誰了他們讓我過去,我冤枉不冤枉。”魏定波爲自己打抱不平。

    你說冤枉,靖洲覺得確實冤枉。

    他叛逃給唐立帶來麻煩,可最後犧牲的卻是魏定波,這確實是沒地方說理去。

    “我一口一個老師畢恭畢敬,多年來盡心盡力侍奉左右,盡職盡忠絕無二心,可到頭來他爲了自己的前途,爲了讓自己少那麼一點麻煩,對我的性命是不管不顧,我寒心啊。”說起唐立魏定波咬牙切齒。

    “所以你就叛逃了?”靖洲還是心中有所懷疑。

    “他都那樣對我,我還去共黨後方給他賣命,讓他建功立業換取他的榮華富貴嗎?”魏定波不屑說道。

    靖洲覺得也對,換成他自己,他肯定是想要跑路的。

    “你怎麼跑掉的?”靖洲再問。

    “他們安排人送我去共黨培訓班,到了地方之後擔心共黨有所察覺,就讓我獨自前往,我趁着這個功夫跑掉,一路輾轉纔來到這裏。”

    “怎麼想着來找我?”

    “我也想要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可軍統不會放過我,一定會追查到底,我實在是無路可走,纔想到靖主任您。”

    軍統的手段靖洲有所瞭解,確實不會輕易放過魏定波,尤其是他這麼一跑,唐立在軍統內是雪上加霜,定會暴跳如雷,恨不得扒了魏定波的皮。

    “那你怎麼不去找共黨?”

    “靖主任這句話不是玩笑嘛。”魏定波說的委婉,其實表達的意思就是覺得靖洲是傻子,我能去找共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