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去莊周那裏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呢?
梵小木去了一趟教室,推開門,偌大的教室裏空無一人,就連原先熱鬧的廣場也變得冷清了起來。
沒辦法,因爲最近學院裏死了幾個人,一到傍晚,能回宿舍的都回宿舍了,誰還敢在外面溜達。
“美人兒到底去哪了......”,梵小木轉了半天也沒見元歌的影子。
別說元歌了,她連根毛兒都看不見。
“或許已經回家了?”
美人兒是個傀儡,在找不到主人的情況下,是回製造者的家還是回她的家?
元歌......
梵小木心底打怵,這麼晚了,還是不去了吧。
先回自己家,說不定美人兒已經回去了呢。
這麼想着,梵小木僅存的一點兒愧疚感也沒了,出了學院門就往後山住宿區走去。
山風吹來,周圍高大榆樹的葉子呼啦呼啦地響,剛纔還掛在西邊的暖橙色落日突然變成了殷紅色。
梵小木打了個寒顫,都快到六月了,這天再怎麼冷也冷不到這個程度吧。
身後的大樹枝葉相撞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兩隻烏鴉啊啊高叫着飛上天空。
僻靜的小路上,梵小木的腳步聲格外顯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急匆匆的腳步聲中伴隨着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
梵小木頭皮發麻,謹慎的回過頭,身後空無一人。
是她太敏感了嗎?
梵小木搖搖頭,邁步向前走去。
左腳剛踏出去,身後忽的一陣風,好似一個高大的身影靠在了她的身後。
好熟悉的味道......
梵小木捏緊了腰間的念珠,下一秒肩頭上遭到一記重創,她連來人是誰都沒看見就暈了過去。
早知道她就聽魚小鯤的話了,不管是住在莊周那兒還是讓他送一程都比接下來的生死未卜好。
。。。
“咕嚕。”
是氣泡冒出水面的聲音。
梵小木昏昏沉沉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她的身上,不管她怎麼費力的呼吸都喘不上氣來。
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刺骨的寒冷漸漸蔓延至全身。
好冷啊。
她想呼救,奈何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只能聽着水滴聲看着自己慢慢陷入泥潭。
等等,水滴聲?
梵小木費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猛地睜開眼。
眼睛收到水的刺激後,梵小木突然慌亂了,氣管裏倒灌了幾口涼水,引起一陣猛咳。
梵小木伸出手拼命往自己脖子上抓去,剛碰到脖子,手指傳來一股刺痛,幾朵血花在水中綻開。
好像是......一根細繩?
這是要勒死她?!
梵小木試了各種辦法,不管她怎麼去抓繩子,都會被割的鮮血淋漓。
而且掙扎的越厲害,脖子上的繩子割的傷口就越深。
可人在溺水的情況下,想逃生是自己的本能,手腳不動那不是等死嗎?
梵小木又灌了兩口水,嗆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能模糊的看到,她周身的水已經變成了淺紅色。
今天不會就死在這裏了吧,她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啊。
等她徹底沒氣了之後,那人會把已經放幹血的她撈上岸,胸口再剜上一把刀,把她扔在學院的某個角落。
和那些人的死法一樣。
梵小木的眼皮慢慢沉重了下來,雙手也不再掙扎。
不停冒着氣泡的湖水恢復了平靜,偶爾會有一朵小小的血花從水中綻開,變成細線後消失不見。
。。。
梵小木以爲自己又在重複上一次的夢,溺水醒來的她躺在自家的牀上。
可這次不一樣。
當她睜開雙眼,四周一片漆黑,哦,今晚的天空有星星啊......
埋在她肩頭的人動了動,擡頭看向她。
元歌銀色髮絲上的水滴滴在了她的臉上,梵小木忍不住咳了一下,脖頸間的傷口疼的她抖了抖身子。
元歌渾身是水,坐在岸邊,將她抱在懷裏,一隻手緊緊的按在她脖頸上。
“別動,馬上就止住血了。”
他聲音沙啞,在這裏等了很久吧。
梵小木伸出手,蹭了蹭他臉上的淤泥。
簡直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拜塗零“所賜”,她恢復傷口的能力很好,這點小傷,也只能讓她喫喫“苦頭”而已。
“沒事......”
梵小木沒心沒肺的笑了笑,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如果她有力氣,一定會跳起來“好好”跟元歌哭一場,然後再撒嬌訴苦,非得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梵小木緩緩吸了一口氣,全身上下像裂開了一般。
元歌把臉重新埋在了她的肩頭,有幾滴溫熱的水落了下來,打溼了她未乾的衣襟。
“對不起......”
她聽見抱她的人聲音顫抖了起來。
“我來晚了。”
反正梵小木死不了疼就疼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