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廳上朝外擺着五張太師椅,中間一張空着,兩旁兩張坐着四人。這四人正是成、齊、廖、梁四大長老。
其中三人正在爭論不休,卻是討論着如何處置白自在之事。昨夜有人泄露了祕密,梁長老去查看,雖然發現白自在仍在牢獄之中,但總覺得不安心。
若是叫人將他救了出來,那必定是一場大禍。他們圖謀雪山派掌門之位,無論是四位中哪一個接了班子,白自在一日不死,誰也坐不穩這個位置。
便在此時,人羣中走出一人,正是之前出城去的封萬里。他之前被人設計調出城去,但到了山腳下便發覺事情不對勁,又急忙趕了回來。
封萬里回到城中,見凌霄城上下都已被四大長老控制,各處要害沒一個長門弟子的身影,便知曉自己這邊大勢已去。
“廖師叔,你好哇!”封萬里彎膝蓋下跪,卻是能屈能伸。
廖長老瞥了封萬里一眼。他故意將封萬里騙出凌霄城去的,畢竟他的武功和威望都不弱,留在城中那些長門弟子便不好收拾。不過此時凌霄城都已被他們控制住了,封萬里再回來也無關緊要了。
“師叔,還請網開一面!”封萬里一臉懇切道。
“我若是放過他們,他們擁簇在你身邊鬧事,又如何?”廖長老眼睛一眯喝問道。
封萬里早已想好了答案,立馬道:“依弟子之見,師叔將長門弟子們先行監禁起來,大家慢慢再想主意,但還請師叔一定不要爲難他們。”
封萬里知道這四人正在商議處置白自在之事,可想而知底下這些忠誠弟子的下場。
廖長老冷笑道:“嘿嘿,那又何必慢慢再想主意?你們的主意早就想好了,以爲我不知道嗎?”
封萬里道:“請問廖師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廖長老道:“你們長門弟子人多勢衆,武功又高,這掌門之位,自然不肯落在別支手上。你便是想將弒逆的罪名往我頭上一推,將我四支的弟子殺得乾乾淨淨,那就天下太平,自己卻又心安理得。哼哼,打的好如意算盤!”
他突然提高嗓子叫道:“凡是長門弟子,個個都是禍胎。咱們今日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除根,大家一齊動手,將長門一支都給宰了!”說着刷的一聲,拔出了長劍。
頃刻之間,大廳中衆人奔躍來去,二三十人各拔長劍,站在封萬里周圍,另有六七十人也是手執長劍,圍在這些人之外。
封萬里大叫道:“成師叔、齊師叔、梁師叔,你們由得廖師叔橫行麼?他四支殺盡了長門弟子,就輪到你們了。”
那三大長老卻是穩坐不動,看來早已經達成了協議。
廖長老喝道:“動手!”
他身子撲出,挺劍便往封萬里胸口刺去。封萬里左手拔劍,擋開來劍。只聽得當的一聲響,跟着嗤的一下,封萬里右手衣袖已被削去了一大截。
封萬里與白萬劍齊名,本是雪山派第二代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劍術之精,尚在成、齊、廖、梁四個師叔之上。但他右臂已失,左手使劍究屬不便。
大殿內白光閃耀,叮噹乒乓之聲大作,雪山派的議事大廳登時變成了戰場。
他心念一動,已明白其中的道理,狂怒大叫:“老二、老三、老五,你們心腸好毒,想來撿現成便宜,哼哼,莫做春秋大夢!”
他紅了雙眼,挺劍向那姓齊的刺去,卻是要將這三人也拖下水。
齊長大心道自己躺着也中槍,三人一起沉默的,你咋不找另外兩個?他故意側身躲向一旁的成長老。
廖長老這一道劍氣將齊長老的椅子劈開,餘波又蕩及成長老。成長老急忙縱身向上,避過這一道劍氣。
“你來真的?我看你跟老頭子一樣,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成長老等人算盤當真是那般打的,想讓廖長老去做出頭鳥、替罪羊,他們躲在背後撿便宜。
但沒想到廖長老到了關頭上醒悟過來了,這下便真是一場好架要打了。
梁長老也仗劍而出,說道:“老四,有話好說,自己師兄弟這般動蠻,那成甚麼樣子?”揮劍將廖長老的長劍擋開。
齊長老見到便宜,中宮直進,疾刺姓廖的小腹,這一劍竟欲制他死命,下手絲毫不留餘地。
這四大長老眼看着就打成了一團,他們底下的弟子豈能袖手旁觀?他們紛紛上前助陣,片刻之間,大廳中便鮮血四濺,斷肢折足,慘呼之聲四起。
這四大分支弟子表面看似平和友好,卻是明爭暗鬥不斷。今日這場危機,實際上卻是洶涌暗流積鬱已久,到今日一個契機爆發出來罷了。
雪山派四大分支再加上長門弟子,五方都使的是雪山劍法,一個師傅教的,拆不了招。但殺紅了眼,卻是死傷接連不斷,兵器聲和哀嚎聲連成一片。
“好,好,打得好!”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只是場上衆人只顧着生死相鬥,哪裏注意到了她的嘆息?
“一個個都死得乾乾淨淨,才合我心意。”史小翠站在大殿邊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雪山派五支弟子鬥在一起,大家都穿着白袍,哪裏分得清楚誰是誰?只是胡亂廝殺,越打越亂。旁人即便想要勸阻,也是不易了。
忽然,砰一聲響,大殿的兩扇廳門脫鈕飛出。
“俠客島賞善罰惡使者,前來拜見雪山派掌門人!”
這聲音清朗,竟將數百人大呼酣戰之聲也壓了下去。
來了!
躲在龍虎柱上觀戰的石中玉心中一凜,暗道這主角總算是來了!
大殿上衆人都大喫一驚,有人便即罷手停鬥,躍在一旁。漸漸罷鬥之人愈來愈多,過不片刻,人人都退向牆邊,目光齊望廳門,大廳中除了傷者的呻吟之外,更無別般聲息。又過片刻,連身受重傷之人也都住口止喚,瞧向廳門。
這雪山派立派以來,還沒有人敢踢破大殿的兩扇重門。這到底是誰,如此狂傲?
這廳門口並肩站着二人,一胖一瘦。石中玉記得一個叫張三,另一個是叫做李四?這名字十分隨意,因此他纔有印象。
張三一掌胖臉笑嘻嘻地道:“難怪雪山派武功馳名天下,爲別派所不及。原來貴派同門習練武功之時,竟然是真砍真殺。如此認真,嘿嘿,難得,難得!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