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的劍在刺到陳蓮衣前被彈飛了,出手的是負責裁判的執事。
“宋青書,勝。”
他面無表情地宣佈道,額頭卻是直冒冷汗。
好險,差點宋青書這一劍就要出人命了。身爲二流境界的武者,他很清晰地感覺到了剛剛那一劍的威脅。
也是宋青書真的沒有絲毫內力,否則有內力加持的話,這一劍他恐怕都擋不住。
“確實沒有一絲真氣波動,青書體內也沒有丁點內力。但他這一劍......怪哉!”俞岱巖感慨道。
宋遠橋則看向了殷梨亭,他以爲是殷梨亭交給他的絕招。
“大哥你別看我,我壓箱底的絕活你都是知道的......青書這一劍單論‘意’,早就超過我了。”殷梨亭苦笑道,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這一劍他自然認識,和那個丫頭......難怪自己下山這些日子,這小子誤打誤撞去了那個地方?真是冤魂不散啊,真不知道師父爲什麼會讓他們繼續住在那裏。
他被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記憶,現在十分鬱悶。
“剛剛我好似在宋師哥的劍上看到了月光。”
“不是,明明是太陽光的反射。”
“哎,別管了,總之,宋師弟贏了就行了。”
衆弟子並沒有顧及這麼多,他們只聽見執事說出“宋青書勝”幾個字,便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聲。
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誰也沒注意到一個小姑娘的存在。她看着榮光滿面的宋青書,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那雙眼睛彎得像是月牙兒。
這時,陳蓮衣這才從呆滯中醒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纔對宋青書施了抱拳禮下場去。
第二輪最後一場比試是淨樂宮的同門之戰,由小劍俠曾旭對陣他的大師姐,武當號稱“劍癡”的花梨珞。
因爲宋青書剛剛的精彩“表演”,此時觀看的弟子們在高度亢奮後都有些疲憊,而這兩人的對線更是無趣。
“師姐,你怎麼看。”
“嗯?看什麼?哦,你說宋青書嗎?很不錯。”
沒錯,這兩人上場後根本沒開打,而是以同樣的姿勢抱着劍在場上聊天。
聽到花梨珞評價“很不錯”三字,曾旭卻是如遭雷擊,“唉”了一聲,嘆道:“是了,他也領悟了‘勢’,想不到他大病一場,雖然武功盡失,卻這麼快能夠開闢出新的路子來。”
曾旭頓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又道:“師姐,獨一的劍道真能走得通嗎?”
花梨珞搖了搖頭,只是傳說,我沒見過,但興許有機會看到。”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宋青書,曾旭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師姐,我也會在劍道上堅定走下去的。”
他抱着劍徑直退出了比試場。
“額......曾旭棄權,花梨珞勝。”執事愣了一下才宣佈道,像這樣打都不打的也很罕見。
今年是怎麼了,一次試劍居然出現這麼多奇葩。
稍作休息後,第三輪比試開始了。
陳遠傑如願以償地抽到了宋青書,而花梨珞則要與深藏不露的凌雲進行比試。
南巖宮凌雲極少出手,三代弟子中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正實力到底幾何。先前他同其他弟子的比試都是“旗鼓相當”,可怕的是他深不可測的內息。可以說他的對手都是在持平的情況下,被他活生生“耗死”的。
陳遠傑在心中獰笑着,宋青書剛剛那一劍確實很令人震撼。一個絲毫沒有內力的傢伙,憑藉着外家的劍術竟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可以說是一個奇蹟了。
但陳遠傑卻有自信可以擋下這一劍。若真是生死之局,陳遠傑可以頂着重傷的代價擊殺宋青書。
“宋青書若還能再出這樣一劍,卻是有些麻煩。”
這本就是不公平的對局,宋青書可以出殺招,而他陳遠傑卻不行。
俞連舟當年嫌虎爪手不夠凌厲,不能一擊必勝,便又自創了十二招,卻是招招直取敵人死穴,務求一擊必殺。
張三丰看過後覺得太過陰險,但就此作廢又太過可惜,便吩咐此絕學絕不可對同門師兄弟使用。就算是對外人,除非到了生死關頭,也決不可輕用。
“也罷,走一步看一步了。”
儘管陳遠傑心中對宋青書頗爲不爽,但臉上仍舊作出客氣的模樣:“宋師弟,請了。”
宋青書在對付陳蓮衣時選擇了“嘴遁”。一是爲了給陳蓮衣壓力,自己只需出一劍而獲勝,保留了不少實力;二是爲了展示自己作爲一個候選人的潛質。
但終歸還是要真刀真槍地做上一場。不是冤家不聚頭,他不喜陳遠傑,陳遠傑也厭惡他。
虎爪手主攻,陳遠傑先是試探性地一招“猛虎探爪”,輕鬆被宋青書避過。交手四五招後,宋青書終於出劍了,是太乙玄門劍一招“青龍出海”。
陳遠傑以攻爲守,也是一招“餓虎撲羊”迎上。二人你來我往,以攻對攻,互不相讓,似乎誰先防守便落了劣勢。
“這是在拼招啊,就看誰的攻勢更猛了!”
觀戰的弟子們議論道,這種針鋒相對的打鬥方式還真是少見。
“陳師兄不愧是俞師叔的弟子,這虎爪手端的是恐怖,竟能徒手同刀劍相抗。”
陳遠傑的虎爪手是一門內外兼修的功夫,只修硬氣功的那是外家,內家卻是以內功爲底,可保剛猛之勢綿綿不絕。
若無內力支撐,縱是真正的虎爪,也經不起神兵利器。
“宋師弟也不差,不愧是我的偶像,他沒有一絲內力,僅憑着對劍法的高超理解,也能和陳師兄打成平手。他若是身懷內功,陳師兄還是他對手?”
“非也!宋師弟終究走的是外家路子,單練劍術不練內功,成效雖快,但後面的路卻越走越窄了!”
兩人在場內打鬥,場外的弟子們也沒閒着。宋青書剛剛那波操作圈粉不少,他這些粉絲正和純陽宮的弟子在爭執着。
本只是誰輸誰贏,誰的勝算大的問題。後來吵着吵着,逐漸變成了內家和外家的分歧。
內外之爭是江湖武林人士的永恆話題,從古到今不知辨過多少場。但活到最後的往往都是內家,歷史由勝利者書寫,所以內家就成了主流。而外家武學的真正要領也逐漸失傳。
春秋時期的越女劍阿青憑藉一根青竹枝就可以挑翻三千越甲兵,靠的可不是深厚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