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裏的公主和王子,真的能夠幸福的在一起嗎?”女子突然開了口,聲音清脆美妙。
姜久眨了眨眼,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剛剛那句話好像是對着她說的。
公主和王子?
姜久想起剛剛聽到的八卦,心思微動,道:“公主和王子一定會幸福的在一起。”
“謊話。”女子啪一下合上手裏的書,清澈見底的眸子裏泛起一絲嘲諷,“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公主,也沒有王子,只有惡魔。”
“……”
這話是不是太消極了點?姜久看着女子一本正經的模樣,臉頰半點笑容也沒有。
她們並不認識,姜久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靠近她僅僅是因爲好奇。
“我們每個人或許都會遇到惡魔,如果不能避免,那就迎面而戰!”姜久嘴角微彎,說話時眼底帶着幾分笑容。
對面的女子蹙了蹙眉,因爲姜久的話,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我叫姜久。”雖然眼前的女子第一次見,但對於她,姜久有種莫名的好感。
女子擡起頭,望向姜久時,依舊是那副冷豔冰冷的模樣,“袁悅。”
大概沒有想到她能自報姓名,姜久愣了下,然後笑道:“我們今天就算認識了,希望以後還能見面。”
聽到她的話,袁悅並沒有迴應,重新又翻開手裏的書,一張精緻的小臉冷漠疏離。
姜久並沒在意她的態度,但對於不熟悉的人,也不好多說。她轉過身,準備離開。
卻不想,有一道身影突然迎面撲過來,姜久完全沒有防備,人被那股大力撞的重心不穩,整個人連連後退。
後面便是露臺,這裏是二樓,如果人從這裏摔下去,肯定要傷筋動骨。說時遲那時快,姜久本能的掙扎,但撲到她身前的女人,雙手死死攥緊,力氣大的很,姜久一時掙脫不開。
咚!
姜久後背撞上護欄,只要身前的女人再大點力氣,她整個人就會被推下去。
女人臉色陰霾,雙手朝姜久用力壓下去。
姜久下意識伸出右手,緊緊抓住一邊護欄。可這股撞擊過來的力氣太大,她無法在十幾秒鐘內抵禦。
“抓住我。”
斜側方忽然伸出一雙手,姜久睜大眼睛看過去,只見袁悅朝她伸出手。
幾乎沒有猶豫,姜久立刻把手伸過去,用力握緊。
壓在姜久身上的女人回過神,急忙也伸手,幫忙把姜久從護欄邊拉回來。
“哎呀,陸太太,你沒事吧。”女人僞裝出一副關心的口吻,“都是我不小心,被裙子絆了下,這纔會撞到陸太太身上。”
說話的女人姜久不熟悉,但見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女人叫童雯,以前常跟在顧安寧身邊。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引來不少人圍觀。姜久回想起剛剛這女人撞過來的力度,不禁冷笑聲,“不小心?”
她伸手往後指了指,道:“這裏是二樓,你不是不小心,你就是有意想要把我推下去。”
姜久的話一出口,四周瞬間響起一片議論聲。大家八卦的湊過來,都想聽聽怎麼回事。
“陸太太,你這話什麼意思?”童雯臉色緊繃,強裝出一副淡定模樣,“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我明明就是不小心,怎麼會變成故意了?”
童雯挺胸擡頭,有恃無恐的模樣,“我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推你?”
姜久擡起視線,往人羣中掃視一圈,並沒看到顧安寧的身影。哼,看起來,顧家這位千金倒是學聰明瞭,知道做事找替罪羊了?!
“我看到你推她了。”不遠處,袁悅淡淡開了口。
姜久詫異的偏過頭,沒有想到她能爲自己說話。剛剛她伸手過來,姜久已經有些意外。雖然她們才認識,但袁悅怎麼看都是那種高冷寡淡的性子,不會輕易多管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人羣聚集的圈子越來越大,陸謹行半天沒有看到姜久,起身朝這邊走過來。
童雯當衆被指認,臉色自然掛不住。她卯足一口氣。打算死不承認,“胡說八道,你們兩個人是一夥的,合起來想要污衊我!”
“我們爲什麼污衊你?”姜久冷下臉。
“你們……”童雯被噎住,一下子找不到說辭,氣的臉紅脖子粗。
人羣圈外,顧安寧手裏端着酒杯,盯着完好無損站在前方的姜久,眼底的寒意逼人。
“對呀,人家爲什麼要污衊你?”
“真是的啊,一個暴發戶人家,做人就是這麼差勁。”
啪——
童雯話音剛剛落下,半邊臉就被抽偏過去。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女子,卻被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嚇的不敢還手。
袁悅冷冷盯着面前的女人,紅脣齒白的模樣格外魅惑,“你再敢說一遍試試?”
“……”
不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長相絕美,她說話的聲音依舊清脆可人,但全身上下散發的氣場卻出奇的強大。
大家倒吸口氣,誰也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會出手。
姜久再一次倍感意外,她忍不住看過去,只見袁悅情緒變的激動,剛剛還清澈見底的黑眸,此刻泛起一絲水霧。
她應該是想到什麼人了吧。
男人走進人羣,大家看清來人,立刻自覺往後推開。陸謹行單手插兜,幾步走到姜久身邊,眼神在她身上掃視,“受傷了嗎?”
“沒有。”姜久搖搖頭。
陸謹行牽過她的手,將她攬到身邊,這才轉頭望向對面的女人,“童小姐膽子不小啊,我的人都敢動?”
“三少,我不是故意的。”童雯捂着半邊臉,見到陸謹行出現,人已經嚇的不輕,“我給陸太太道歉,還請陸太太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配給我太太道歉嗎?”
“……”
陸謹行說話素來毒舌,更何況是對待討厭的人,“童家是嗎?好,我記住了。”
話落,他牽過姜久的手,轉身帶她離開。
“三少,三少……”童雯捂着半邊臉就要上前,但被紀塵擋開。
走出人羣前,姜久又轉頭看眼身後。剛剛袁悅失控的情緒已經恢復,臉色也重新變的清冷。
不遠處,霍名申眯了眯眼,盯着袁悅轉身走遠的背影,薄脣緩緩抿起。
壽宴還沒結束,陸謹行提前帶姜久離開。黑色轎車內,他看眼身邊的女子,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不開心?”
經過剛纔的事情,姜久一直都沒笑過。那句私生女,到底對她有些影響。
姜久仰頭,看着陸謹行關切的眼神,紅脣漸漸彎起,“這個話題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大概都避免不了。既然躲不過,那我就只能先讓自己變的臉皮厚點。”
聞言,陸謹行鬆口氣,伸手將她擁入懷裏,笑道:“嗯,我都不嫌棄你,整個雲市還有誰敢?!”
男人的話一如既往的霸氣,姜久靠在他的胸前,心口暖暖的。有他這句話,她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呢?
洗手間內,童雯掬起一把冷水,輕揉了揉紅腫的臉頰。顧安寧站在邊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行了,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笨死了。”
童雯擦乾淨臉上的水漬,轉身看着她,“安寧,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做完了,照片什麼時候才能給我?”
她之所以聽顧安寧的擺佈,是因爲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裏。
“你把事情搞砸了,還好意思要照片?”顧安寧冷笑聲,想起她落魄時在會所被童雯狠狠羞辱的畫面,眼底掠過一絲寒意,“雯雯,你太讓我失望了。”
丟下這句話,顧安寧轉身離開。童雯這顆棋子太笨了,如今已經沒用,那些照片她會爆出去,以解當日的羞辱之恨。
今晚姜久全身而退,顧安寧怎麼想怎麼生氣,她的運氣是真好,哪怕是個下賤的私生女,陸謹行還是對她沒有放棄的意思。
晚上十點多,聞家壽宴結束。客人們陸陸續續離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一處僻靜的巷口。
“不要,救命啊!”
“你們是誰?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滾開!”
黑漆漆的巷子內,童雯看着朝她走近的幾個男人,不斷髮出恐的求救聲。
巷口,有人彎腰站在車前,低聲同車裏的男人彙報,“霍先生,事情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了。”
“嗯。”
霍名申一張俊臉隱藏在暗影中,看不清什麼表情。他雙腿交疊靠着椅背,聲音冷漠,“處理的乾淨點,不要讓人找到蛛絲馬跡。”
“是,您放心吧。”
不多時候,黑色轎車緩緩啓動,很快便開出巷子。
深夜,街道兩邊亮着一盞盞路燈。霍名申凝眸望着車窗外,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隱隱籠罩一層寒意。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早已一片黑暗,冷的駭人。他只有血海深仇,沒有光明救贖。
他曾經發過誓,等他站在頂端的那一天,所有他想要的,都必須臣服在他的腳下。
即便是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