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召站在原處州府衙大院的大堂前,看着跪在泥濘大院青石地面上被雨水洗涮的投降清兵,揹着手嚴肅道:“這是今天投降的清兵?”
他身邊的副將手裏拿着一本小冊,彙報着:“六月二十,清兵投降五百九十七人,東城擊斃七十七人,西城擊斃六十三人,南城擊斃二百一十五人,北城擊斃九人。”
李德召伸手接了接從屋檐上傾斜而下的水,感受手中的溼潤和冰涼之後,冷冷的問道:“報個總數。”
副將在小冊上連續翻頁,無聲的喃喃之後,再確定數據之後彙報道:“投降俘虜的清兵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三人,擊斃七千三百二十一人。”
李德召接着問道:“稟報我軍情況!”
副將面露難色,猶豫了一下道:“將軍,我方人員損耗也比較嚴峻。”
李德召伸回手甩了甩手裏的雨水,責問道:“本將軍不知道損耗嚴重嗎?讓你上報就給我如實報來。”
副將只能彙報道:“我軍戰亡一萬一千三百四十四人,目前剩餘四萬六千一十二人,今日絞殺清兵過程中戰亡二百二十一人。”
李德召嘆了口氣:“大元帥已經下令圍攻金華,而我們現在還沒將城中清兵完全剿滅,下令,南明門加緊修繕,必須在兩天之內將清軍在城裏的反抗勢力徹底剿滅,並且發佈徵集兵源的佈告。”
副將合上小冊之後,躬腰抱拳:“遵命!”
李德召望着陰暗的天空,豆大的雨珠從天空落下,李德召犯嘀咕道:“已經多日不見那位年輕的上神了!”
衢州方面,六人組收到了費琢的命令之後,帶着三千人開始往金華的方向進發,溫州也已經調集大軍奔向金華。
最終敲定要在七月初全面進攻杭州。
……
……
南方連續大雨三天,廣東,福建,浙江,江西,廣西都進入了雨季,在廣西北海那邊的工地,胡德帝和馬超興已經混入工地多天,他們每天和其他的人一般伐木,坐着冒着煙,沒有馬車牽引的車出入。
這邊的工地有很多新奇的東西他們都沒有見過,包括全新可以做到連發的火銃。
此刻電閃雷鳴,狂風驟起,暴雨傾盆而下,工地被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襲擊,很多人都還在冒着雨加固建設到一半的船廠。
胡德帝還有馬超興和其他的工人一般躲到附近的建築裏,但這些建築因爲是臨時建成的,受到大風大雨的洗刷,躲在房子裏面的人都能感受到房子被風吹的不斷晃動,房頂還多處漏水,一名工人拿着木桶在接着屋頂漏下來的雨水。
聽着滴滴答答的聲音,胡德帝坐在屋內的一個角落裏,嘴裏抱怨道:“突然下這麼大的雨,這工程得拖得好幾天哦!”
一名工人脫了腳下那髒兮兮的破布鞋丟在地上,盤起一隻腳,摳着腳趾縫,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有啥,難得可以歇一歇,我們自然樂意,怎麼你好像還怕休息那樣?”
馬超興這時候接過話茬:“想休息,估計沒這好事哦,雨停了之後,工地一定一片狼藉,到時候還不是我們這些人去收拾?”
胡德帝坐在角落裏,盯着晦暗的房間,看着屋頂不斷滲入的雨水,簡直漫不經心的問道:“我們伐木工,天天伐那麼多木,這時要在這建工殿還是建什麼呀?”
屋內沒有人回答他,包括摳腳的那人也是瞥了他一眼之後,坐在那發呆,胡德帝覺得有些奇怪,便想再次開口問,哪知這時候在門口處坐在地板上的工人爬了過來小聲對胡德帝說道:“你腦子抽了?”
胡德帝疑問道:“怎麼說?”
那人偷偷的說道:“這裏建什麼都是祕密,之前那個御史大人就已經說過了,絕對不可以私底下談論這裏建設什麼的問題,並且不能隨便出入工地。”
摳腳的那工人仰着頭帶着漫不經心的慵懶的聲音警告道:“想活命就少說一點。”
那偷偷警告胡德帝的那個工人馬上閉上嘴,掉頭離開又坐在門口的位置發呆。
馬超興坐在凳子上,眼睛轉了轉,和坐在角落裏的胡德帝對視了一眼之後,便不再說話,而是和屋子裏面其他工人一般,齋坐着,發呆,聽着房子晃動的吱吱聲和雨水敲打房頂的啪啦啪啦的聲音。
……
……
雲南,昆明城內
天上下着毛毛雨,穿着蓑衣帶着斗笠的餘竹溪還有李阡陌潛伏在校場附近的一座建築外頭,而校場裏都是頂着毛毛雨的士兵。
數萬人的軍隊,組成一個個的正方形的方陣,所有人都挺立的站着,聽着校場前面檢閱臺上的吳三桂在說話。
古代沒有擴音器,吳三桂只能用自己洪亮的聲音在喊着。
“諸位將士,本帥……”
躲在附近的餘竹溪聽的含含糊糊的,聽不到吳三桂在說什麼,他側頭對身邊的李阡陌道:“你能聽到他在說什麼嗎?”
李阡陌輕微的頜首:“聽的很清楚,不過那老賊講的都是一些官面話,用於激勵那些將士的。”
接着李阡陌又說道:“老前輩,你和師兄兩人都可以內力灌入眼耳,其效果和我這神通也差不多呀?”
餘竹溪轉頭看向吳三桂的方向回道:“要時時運轉內力,其實調用起來還是很不方便的,有的時候實在是迫不得已纔會如此使用內力,否則平時儘可能的少用。”
李阡陌隱隱感覺雨開始逐漸變大,便問道:“老前輩我們幾時動手?”
“現在校場上那麼多人,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我們做戲也要做全套的嘛,哪有此刻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數萬人的面前刺殺他們的主子呢?”
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被餘竹溪的一句話說的瞬間輕鬆了下來,李阡陌看向吳三桂的方向,說道:“這雨開始慢慢的下大了,我估計這檢閱估計很快就會被迫結束。”
餘竹溪捋了捋沾了點水珠的鬍子,笑着道:“那正好,等他回府的半路我們就動手,反正也是做做戲而已,待尋墨他出手之後我們就及時撤手脫離就行。”
李阡陌輕笑道:“難得的機會,怎麼也得給吳三桂一個教訓纔好,最好就是能夠將其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