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腸也是夠狠夠硬夠冷血無情的。
也是,不足夠鐵血無情,顧松明又怎麼會擁有顧氏。
盛斯衍冷幽嘲弄地想。
……
從顧松明的辦公室離開,回到他的辦公室。
撥下內線,把白易叫進來。
簡單吩咐完後續工作安排,白易說,“就因爲讓大小姐嫁到馮家的事談不攏,顧松明要跟馮家撕破臉,倒是很出人意料。”
不止白易感到意外,盛斯衍多少也有一些。
雖然顧時箏跟馮睿這次的事,說小不小,可是兩家子女間的不愉恩怨,上升到要弄個你亡我存的地步……意外,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盛斯衍在辦公桌後坐下來,淡淡的道,“顧時箏跟馮睿都是雙方家裏的獨生子女,顧松明愛女,馮堅同樣也愛兒子,同爲豪門誰不心高氣傲,誰能受得了辱,誰又不想解氣,沒有一方肯退步低頭,必然就得結仇死磕。”
白易冷笑,“無冤無仇的時候笑臉相迎,有了難以調節的矛盾就反目成仇,上一秒還互相噓寒問暖想結成根緣,下一秒就變成明槍暗箭針鋒相對,豪門打壓豪門,倒是能讓人看到一出狗咬狗的精彩戲碼了。”
盛斯衍沒吱聲。
“衍哥。”白易猶豫地看了他一下,“是你說服了顧松明這麼做的麼。”
他覺得,顧松明雖是有些老糊塗了,但還不至於糊塗到輕易就跟馮家反目成仇的地步。
這可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誰都討不到太大好處的決定。
盛斯衍背靠椅子,俊美的臉龐幽幽靜默須臾後,才面無表情道,“不是我說服了他,是他早已經差不多決定要這麼做。”
他頂多,只是稍微刺激了顧松明下定決心而已。
即使他原本確實是想慫恿顧松明去弄馮家。
“不管怎麼樣,接下來顧松明就得拿出所有的精力對付馮家了。”白易聽完,道,“衍哥,這對我們來說,簡直是與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再好不過的機會。”
盛斯衍掀起幽眸,看向他。
白易鎮靜而認真道,“這幾年,顧氏裏能爲我們所用的人,都已經站在了我們這邊,剩下的都是顧松明的心腹,我們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東風也已經來了。”
盛斯衍脣畔冷冷抿起。
“這一次顧松明拿出精力對付馮家,沒法再專注公司裏的其他事。”白易神色冷漠而冷酷,“這個時候我們把他從那個位置拉下來,踢出顧氏,他腹背受敵,必定反應不過來。”
“我們的時機已經成熟了,衍哥。”
時機已經成熟了……
盛斯衍有一瞬間的恍惚,恍惚着蟄伏這麼久,時機竟然已經成熟,有種不真切的錯覺。
腦海中突然無端端的閃過一張女人嬌美絕豔的臉。
閃過她古靈精怪的一顰一動。
閃過她突如其來的偷親。
嘴脣上,彷彿還能回味到她柔嫩的觸感……
盛斯衍驀地閉上雙眼,阻止了自己腦海中各種不該有的畫面。
他長久不說話,白易試探道,“衍哥?”
“再等等。”
盛斯衍突然說。
“等?”白易微怔,“衍哥,你還要等什麼?”
“現在時機還不完全成熟。”
“如果現在時機還不算成熟,什麼時候纔算是成熟?”
“顧松明突然想要對付馮家,也許他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麼,在故意給我下套引我上鉤,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們這麼多年一直在小心謹慎的蟄伏着,做的事都極其隱晦,顧松明能發現什麼?
他說這種話,他自己相信嗎?
白易蹙眉道,“衍哥,顧松明若是早已發覺端倪,他要做什麼他早就做了,你是不是多慮……”
“不論是不是我多慮,我要的是,完全足夠的保證,不能允許一絲意料之外的差池。”盛斯衍閉着雙目,面龐冷峻,逐字逐句的低沉冷鷙,“我要的,也不止是踢顧松明出顧氏這麼簡單。”
不管盛斯衍是真的認爲,時機還不夠成熟,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他都不問。
看着他緊繃的面容須臾,爾後,白易低下頭,“我明白了。”
盛斯衍適才打開狹長幽冷的雙眼,“你聯繫下白木。”
“衍哥,你找白木做什麼?”
“既然顧松明的意思是,要讓馮家沒落,馮睿以後就不用再有後代了。”
白易懂了,突然卻是僵滯着,心底有些發涼的厲害。
顧松明狠,盛斯衍顯然更狠。
他要讓白木去動馮睿,白易想不出來,除了是因爲顧時箏這點,還能因爲其他什麼。
難道,他喜歡顧時箏?
那可是最錯誤,最不該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