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漫不經心的道,“跟你比起來,我還是差的遠了。”
“你厭惡我。”徐淑媛嘲弄的冷笑着,“可是我如今看着你,跟我也沒有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麼……
池念微垂着雙眸,淡淡暗涼的想,也許真的沒有吧。
“如果你也死過一次,你就知道了。”
……
幽幽涼涼的夜色之中,伴隨着池艾跟徐淑媛被押送上不同的警車,池家終於算是恢復了安靜。
安靜下來了,可是充斥在整個池家的,都是支離破碎殘敗不堪的落寞蕭條。
池家的別墅依舊光鮮奢華,可內裏實際上已然千瘡百孔,連最後一點勉強還是個家的樣子,也終究沒有了。
家,再也沒有了家的味道。
只有一個孤寡下來,痛不欲生,連呼吸都伴隨着沉痛的老人。
人會不會真能在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客廳中,池念在池淵現在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會的可能性。
他老了。
在迤邐燈光下,他兩鬢白的愈發的明顯,根根分明的白髮在頭上連黑髮都遮掩不住。
不知道是這短短兩天時間內,他經受了太多難以接受的事實,還是她把他的家毀了個徹底的緣故,池淵此時彷彿在迅速衰老,像個臥病在牀垂垂危矣的燃盡燈油的老人。
是那樣的孤獨,落寞,淒涼。
池念一顆像石頭一樣冷硬的心房,望着眼前不遠處坐在沙發中頹萎的男人,難得的,竟第一次對他稍稍的鬆動了幾分。
“你媽媽的死……”池淵艱澀的道,“既然你一直都清楚,爲什麼這麼多年,一直都不告訴我。”
何況西蒙還握有那樣的證據。
池念剛微微擡起的腳,在他出聲後,又悄悄收了回去。
她背脊挺直的漠然着,“徐淑媛是你的現任妻子,我媽不過是你的前妻,你要我指望,你會爲了前妻而懲治你的現任妻子?”
她有太多不會告訴,或者無法告訴他的原因,唯獨沒有一個足夠的,令她完全安心的,可以告訴他的理由。
她不信他。
而她的不信任,事到如今,池淵自是再清楚不過,幾乎都是他造成的。
池淵老沉的嗓音暗啞疲憊,“現在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嗎。”
池念雙目的睫毛之下投下一片陰影,“是。”
“是你想要的,就好。”池淵點頭,隨之,滿目瘡痍的老眸凝視向她,輕聲問,“真的,不能放過小艾嗎?”
“不能。”
“池念,她沒有害過人。”
“她以前沒有害過,可是你能保證得了,她以後不會害嗎?”池念諷刺的扯開脣角,“徐淑媛被判死刑,依照池艾這個性子必定恨我入骨,我放過她,她會放過我麼?”
“池念……”
“刀是她自己拿的,她能拿一次,就能拿起第二次。”池唸白皙的面孔冰涼着,冷抿下脣,“我已經受夠了,也厭倦了擔驚受怕。”
她只想要一份平靜的,踏實的,再也無需憂慮誰的平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