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驀地盯向池淵,是不敢置信,是驚恐,又彷彿帶着嘲笑意味。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有無盡的冰冷,看得人一時不敢靠近。
池艾猶猶豫豫的看了下池淵,又踟躇的望向池念,過了好一會兒,慢慢挪開步子,張了張嘴,“姐……”
“閉嘴!”
她剛發出一個音節,連尾音都還沒落下,傅庭謙的氣息駭然暴戾,森寒的字眼,冷冷的從他薄脣流瀉而出。
他那模樣,即使什麼都沒做,但單單是一個眼神都可怕極了。
池艾頭皮發麻,又懼又怕又不解,好像十分想不明白,他們怎麼是這麼個態度,嘀嘀咕咕的埋怨道,“虧我還叫了你一聲姐夫呢,你這也太不禮貌了吧?”
她顯然不知道,他現在還沒叫人把他們父女扔出雲城,都是看在他們到底跟池念有深厚血緣關係的份上忍耐着。
傅庭謙的驟然出聲,令池淵也有些淡淡的不滿,他內斂穩重的眼不着痕跡的輕掃過去,波瀾不驚的語氣道,“我們家的家事,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摻和。”
“外人”這個詞,可謂是把傅庭謙撇得相當之遠,暗指他在多管閒事。
但傅庭謙不以爲然着。
池淵突然造訪雲城,他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帶着他的私生女出現在池念面前,他們想幹什麼?
哪怕不談他如今對池念是什麼心意,單是池念十四歲就寄養在傅家這麼多年這一點,縱然他沒權摻和,傅庭謙也要管一管這閒事。
傅庭謙到了喉嚨的詞彙,被他又吞了回去,低眸側臉看向她。
只見池念脣瓣彎出極致的諷刺,繼續道,“你們有滿大街認親戚的習慣,我還沒什麼來路不正的人都認作是我妹妹。”
池艾詫異着睜大雙眼,有些備受打擊的受着傷,“姐……”
“還有。”池念根本不予理會,連讓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垂下視線,看都不想看着他們,“相比起他,池先生不覺得,對我來說,你們纔是外人?”
她的這個“他”,誰都聽得出來是在指傅庭謙。
傅庭謙深黑的眼底微驚。
儘管有些不合時宜,甚至覺得此刻他有着別的情緒,挺讓他自我唾棄的,可比起池淵,她覺得他不是外人,還是令他無可抑制的感到一陣暗自的欣喜。
她這在維護他?
傅庭謙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會想維護他。
雖然池淵的那些話,於他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影響,他絲毫未曾放在眼底。
池念沒注意到,身旁男人低眸凝着她側臉的視線,又熱又深。
池淵未曾出聲,倒是池艾忍不住的上前一步,率先不平的道,“姐,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爸爸這些年一直都很掛念你,我們這次回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把你接去跟我們一起生活,你怎麼能說我們是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