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他擋下保鏢的那一擊,現在恐怕血濺當場的就是她了。
她終究是個女人,這樣的場面她怎麼可能不怕。
可是她沒有辦法。
完全處於崩潰邊緣的她,除了用這樣最愚蠢的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她想不到還能怎麼幫到江靖北。
傅庭謙不容拒絕的磁聲道,“過來。”
他的聲音令她激靈回神。
池念有些凝滯的視線看了看他垂在身側的左手臂,又望了望眼角青紫而嘴角滲出血跡的江靖北,她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的站在他們中間,雙眼茫然又空洞,大腦已經被刺激到什麼都想不到了。
她完全憑藉着本能的張了張嘴,喉嚨發哽而導致嗓音暗暗沙啞的說,“除非你放他走。”
傅庭謙冷下眼,“我叫你過來。”
“我叫你放他走!”她嘶吼着,不知道是因爲後怕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滾燙的淚珠子直接潸然而下,止也止不住,“不然,他今天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乾脆點把我一塊弄死!”
江靖北驚訝於她的決斷,“念念……你……”
他想說什麼,可是她令他震撼於心的言辭,又讓他倍感欣喜到不知所言。
池念淚眼朦朧,但語調很是凌厲,“傅庭謙,反正對你來說弄死一個人,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想必再多我一個也不會讓你良心受挫,那你就乾脆點讓我們一了百了,不然你就讓他離開!”
傅庭謙並不是個會在乎別人威脅的人,因爲沒人能威脅得了他,得罪他通常沒什麼好下場,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他真弄死了江靖北,他不想讓她殉情他也能辦得到,但他忽然發現,她有這個殉情的想法就很讓他不愉。
滿滿的不愉在他心底炸開。
“可以。”他忽然扯脣道,“我能就這麼放他走。”
池念怔松。
但還由不得她鬆氣,傅庭謙轉爲又道,“前提是,你告訴他,你不愛他。”
“……什麼?”
她呆呆着,霧氣縈繞的眼裏她都能看出他寡漠到極點的表情,“你說,你不愛他,從今往後我就不會再爲難他。”
池念本來便沒打算接受跟江靖北在一起,但是此時此刻,江靖北剛剛爲她不惜拼盡所有身上還受了傷,她卻要他在這個時候,對江靖北說她不愛他?
還真是他一貫的殘忍風格啊。
她抿緊了脣,雙眼遍佈冷意,始終不肯發出一個字眼。
僵冷的對峙間,江靖北牢牢的注視着她。
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決絕態度,令他霍然清醒也頓悟過來,倘若今天他真在這裏跟傅庭謙鬥個你死我活,不論結果如何,她必然是那個承受最多傷害的那一個。
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而他真正想要的,好像也已經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