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心底忽然有些慫。
不怕是假的。
她內心還沒有強大到,面對不確定的因素意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過還好,地面是草坪,想來……應該不會摔得太慘。
只要她跳下去,跑進後面的森林裏,然後穿過森林到達馬路,運氣再好一些,說不定很快就能在路邊攔下一輛路過的車,讓別人載她一程……黑夜比白天能逃掉的機率更大一些,因爲視野有限。
池念又重重地閉了下眼睛,不斷的深呼吸,努力平復着內心本能的恐懼。
等到她再睜開眼睛時,眼底已是堅定的決絕。
她沒再多加猶豫,雙手抓住圍欄。
池念翻身爬上圍欄正坐着,一隻腳跨了出去晃盪在半空裏,清眸望着地面,她咬了咬牙。
“不管了!”
鼓足勇氣低低的吼了一聲,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身子往低空一躍——
物體落地的聲響,從窗口傳來。
傅庭謙手上的鋼筆一頓。
只是遲疑了那麼一兩秒的時間,腦海中劃過的畫面,讓他猛然意識到什麼,鋼筆被重重“啪”地一聲擱在書桌上,他猝然起身。
傅庭謙三步並兩步的衝到窗口邊,見到的便是一抹女人嬌小的身姿,慢騰騰揉着腿站起來。
他黑如夜色的眼瞳驟然收縮,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個女人,英俊絕倫的臉龐頃刻緊繃起來,勃然驟怒的低吼,“池念!”
“你在幹什麼?”傅庭謙冷漠的讓人發憷,一字一頓的彷彿從深淵而來,“給我回來!”
迴應他的,是她豎起來的中指。
那模樣好似在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毫無疑問的挑釁。
不管是她脣角勾起的得意又張揚的弧度,亦或者是她再鄙視不過的舉動,無疑都是對他赤裸裸的挑釁。
讓人難以相信,這會是那個表面斯斯文文,性格乖乖巧巧的女人能幹得出來的舉動。
再之後,她是頭也不回的走。
傅庭謙面色愈發冷駭陰沉,骨節分明的雙手落在窗口於上,手掌微微收緊,他凝視着那個朝後面樹林走去的女人,深黑如夜的眸子陰鷙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站在窗口邊,他沒動,唯有目光在黑夜中尾隨着她。
舌尖抵了抵後牙槽,他突然的笑了出來。
只是那笑,陰沉沉的。
很好。
她很有種。
池念不傻,不可能會跟傅庭謙僵持。
眼下時間對她來說最爲寶貴,雖然沒看見傅庭謙追上來,但她也怕他會叫保鏢來追,能爭分奪秒的走遠一點,她被他們逮住的可能性就越低一些。
不過剛剛跳下來的時候,腿雖然沒有摔斷,不過一陣陣像失去知覺的發麻,還是挺令她舉步維艱。
她拖着雙腿往前走,可還沒走出去多遠距離,前面忽然出現了兩個黑色身影攔住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