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
尋聲望去,卻見蕭天齊身邊的一名年輕男子,拍着手走了過來。
“這就是傳言中,那位權傾朝野,爲國爲民,剛正不阿的陳總督麼?”年輕男子面部來到陳奇面前,微微一禮,動作儒雅,笑容隨和。
“容我做一下自我介紹,在下蕭鳴,蕭家下一任家主繼承人。”
“陳總督,很高興認識你。”
說着,蕭鳴對陳奇‘友好’的伸出了手。
可,陳奇就那麼漠然的看着對方,並沒有與對方握手的意思。
對此,蕭鳴也不生氣,雙手負背,踱步說道。
“陳總督,在下本以爲,你身爲三軍統帥,身份高貴,德高望重,應該不屑於學一些小人,用威逼利誘的方法,脅迫他人。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蕭鳴微微擡手,“這些人,都是我蕭家的貴客,他們聚集到此,爲的是替一些飲恨含冤者,伸張正義。”
“而你,卻想着以暴力鎮壓,此番做派,與那些人面獸心,攝威擅勢的官員有何異?”
說到這裏,蕭鳴遺憾的搖搖頭,“仗勢欺人,倒行逆施,殘民害物,軍部選你這種人做統帥,真是瞎了他們的眼!”
“說得好!”
蕭鳴話音未落,蕭家衆人均是無不拍手稱快。
只因蕭鳴短短几句話,不但點出陳奇所犯下的罪惡,還連同軍部那些狗官都罵了一遍。
蕭家之人,以往都對軍部就有着深深的厭惡,每每提及,都恨得咬牙切齒,連暴出口。
但像是蕭鳴這般,用一些華麗辭藻,字裏行間,不帶半個髒字,卻能罵得對方啞口無言,實在痛快!
周振陽是其中喊得最歡的那個,他接連對蕭天齊溜鬚拍馬。
“說得好啊!”
“蕭家主,貴公子果然不愧是人中龍鳳,這罵人都罵得這麼有水平,我等真是望塵莫及啊。”
這馬屁拍得非常沒水平,但聽在周振陽耳裏,卻是那般清新脫俗。
畢竟哪個做父親的,聽到他人誇張自己悉心培養出來的接班人,會不高興?
蕭天齊笑呵呵迴應,“犬子自幼酷愛詩詞歌賦,能文能武,很少能夠從他嘴裏聽到粗鄙的言辭,這也是我選他作我接班人的原因之一。”
周振陽瞭然般的點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到周遭衆人的讚揚,蕭鳴高傲的揚起頭顱。
在他的意識裏,凡事能夠動用自身口才,以理服人,那就不必要大動干戈。
與之相對應的,陳奇雖是軍部統帥,但究其本質,也不過是個地位稍高的傻頭兵罷了。
對付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說一些讓對方聽不大懂的話,無言以對。
見陳奇良久沒有迴應,蕭鳴微微低頭,含笑詢問,“怎麼,陳總督是聽到剛纔我的話,覺得振聾發聵,啞口無言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文化?”陳奇盯着蕭鳴,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豈敢,不過與一些只會舞刀弄槍的傻頭兵比起來,知曉更多的道德修養,爲人處世罷了。”
陳奇微微咧嘴,“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蕭鳴:“……”
卻見陳奇從兜裏摸出一根香菸,給自己點燃。
伴隨着一陣煙霧瀰漫,他漫不經心說道。
“舞刀弄槍才更適合我,不是麼?”
說罷,陳奇慢條斯理,從座位上起身。
“在座的各位,請聽我一言。”
他單手執煙,橫眉冷視周遭衆人一圈。
“一介世俗螻蟻,管天管地,還管得着老子拉屎放屁?”
“且不說我從未仗勢欺人,倒行逆施,但即便我真的這麼做了,那又與你們何干?”
“我滅諸葛一族,與你們何干?”
最後,陳奇將視線落在蕭鳴身上,“我殺了你,又與你何干?”
話音剛落,陳奇指尖微動,在虛空劃過一個微小的弧度。
譁~~~
剎那間,一道森寒的厲芒乍現,蕭鳴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只覺脖頸一涼。
他下意識伸手去觸摸,卻見手心沾滿了刺鼻的粘稠。
這……是血!
噗嗤~~~
直到這時,蕭鳴的脖子才龜裂出一條細線,鮮血如泉水般涌出。
他想嘶喊求救,可脖子已被開了一條口子,竟發不出半點聲音。
只得捂着脖子後撤,眼眸驚恐的盯着不遠處的陳奇。
也許他死都想象不到,自己會因爲一次無妄的舉動,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更加想象不到,陳奇竟會當着蕭家人,當着他父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他動殺心。
伴隨着一副絕望到極致的表情,蕭鳴轟然倒地,躺在了一灘血泊之中。
死寂!
整個大殿,如同下葬前一夜的靈堂,死寂得可怕。
在場衆人,有一個算一個,均是瞪着難以置信的雙眸,看着眼前驚爲天人的一幕。
堂堂的隱世家族大少爺,被人如同虐殺雞鴨一般,割開了喉嚨,慘死當場。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很多人臉上還泛着先前尚未褪去的玩味笑容。
但此時此刻,卻如同被人按下暫停一般,永遠定格在了那裏。
“蕭少爺,死了?”人羣中,有人呢喃一句。
旁人木楞點頭,“死了。”
“陳總督當着蕭家人的面,殺了蕭少?”
如夢初醒的衆人,無不感到背脊發寒。
起初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爲,陳奇此次前來‘覲見’蕭家,是抱着和談求全的目的,並不會做一些過格之事。
可,他竟動手殺了蕭天齊的愛子,蕭鳴?
這這這……
像是周振陽,陶捷等人,更是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如此跪舔蕭天齊,跪舔蕭家,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爲了自己能夠攀龍附鳳,未來有個大好前途。
所以即便冒着大不諱,也要充當蕭家走狗,在陳奇面前耀武揚威。
然而,陳奇直接用血警醒了他們。
人家是五星上將,三軍統帥,權傾朝野,手握生殺大權,可先斬後奏。
這種人,真的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大殿上,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蕭天齊,面上神色,從錯愣變成震驚,從震驚變成悲憤,最後五官以可見速度扭曲。
“你,你竟敢殺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