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賞畫。
王大富:“……”
過了片刻,男子終於開口,“這幅畫,不錯。林中猛虎,叱吒山河,能夠將意境與猛虎的霸氣躍然紙上,想必出自一位大師之手。”
王大富趕緊迴應,“長官好眼力,這幅畫正是出自大畫家顧惜之之手,是小人年輕時遊歷港區拍賣購得,要是長官喜歡,小人可以免費贈送給您。”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年輕俊逸的面容,淡漠說道。
“不必了,既然這幅畫是王先生你喜歡的,陳某如何能奪人所好?”
“而且,身爲軍人,如何能擅自收取他人財物,王先生你這是想讓我違反紀律?”
王大富惶恐不安,“不敢,不敢!”
而後,陳奇視線落在了王翰飛身上,面泛和煦笑容,“你,就是王翰飛?”
“我,我是。”王翰飛又驚又怕的看着眼前這個陌生面孔。
面冠如玉,溫文爾雅。
但那雙眼眸,卻猶如深淵般可怕,彷彿要將他的魂魄吸食進去。
“知道我是誰麼?”
“不,不知道。”
“你既然都不知道我是誰,就跑去拆我的房子?”
王翰飛神色一滯,“啊?拆你的房子?”
陳奇冷笑一瞬,而後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走到一邊。
“告訴他,我是誰。”
朱雀上前一步,面色冷漠說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西北野戰區,現任總指揮官,五星上將,陳將軍!”
朱雀嘴角微傾,露出一絲玩味笑意,“這麼說,你也許還不明白。還記得你讓人去拆【天源小區】的一座院子麼?那座院子,就是陳將軍的。”
譁~~~
此話一落,王翰飛如遭晴天霹靂。
他以生平最大的吼叫聲,喊了出來,“你,你是陳奇?”
啪!
朱雀反手就是一耳光,“陳將軍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王翰飛已經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只覺自己腦海裏的思維瞬間短路,頭皮發麻。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爲什麼剛纔他的父親,爺爺等王家所有人,會以那種憎惡的目光看待他。
爲什麼,他的父親會說,他去尋死,還拉着王家所有人墊背。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
那座院子的主人,名叫陳奇。
而陳奇,是一位五星上將。
他居然叫人去拆一位五星上將的院子。
世間活路千萬條,而他,偏偏選擇了一條死路?
王翰飛已經徹底嚇傻,只覺自己的三魂七魄,就欲奪殼而出。
他想尋求活命的機會,但眼前既然對方找到了他們這裏,想必他的叔叔王志鴻,已經落馬。
至於他的父親和爺爺,從他們先前的態度看來。
他們是想舍小保大,犧牲他一個,保全王家。
換句話說,王翰飛,只有死路一條。
陳奇深吸一口煙,吐氣如雲,“王少爺,本將軍有些疑惑,在此之前,我好像與你未曾蒙面,請問你是出於何種目的,要拆我家房子?”
“是張玉珍!”王翰飛好像在臨死之際,找到了一個替罪羊,趕緊說道,“是張玉珍那個賤女人,她想讓將軍您無家可歸,才請我幫的忙!”
“張玉珍?”陳奇眉頭微皺,“可是張家的那個張玉珍?”
陳奇將煙含在嘴裏,面龐上浮現一抹難以言喻的表情。
小的時候,因爲發生了點矛盾,陳奇與張玉珍相互不待見。
陳奇本以爲這麼多年過去,再大的仇怨,也該淡了。
可前些天,張玉珍親自找到了他,從對方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出,張玉珍依舊對陳奇懷有敵意。
對此,陳奇也並沒有過多在意。
但讓陳奇沒想到的是,張玉珍居然會這麼記仇,慫恿別人去拆他家的房子。
這個女人,品行到底得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陳奇思考期間,王大富上前,顫顫巍巍說道。
“陳將軍,家門不幸,我王家世代忠良,竟出了王翰飛這個逆子,小人深感痛心疾首。”
“但還請陳將軍看在我們王家每年按時按量繳稅納稅的份上,從寬處理,饒他一命。”
王翰飛雖然闖出這等滔天大禍來,但畢竟還是他王大富的兒子。
作爲父親的,如何忍心看到自己的兒子就此喪命?
他王家作爲【東沅】名列前茅的從商大家,每年繳納的稅費,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只求陳奇能夠看在這點份上,饒他兒子一命。
“小人在此以性命擔保,今後絕不會再讓這小子出去胡作非爲,非關他個十年八載不可!”
唏~~~呼~~~
陳奇側向堂外,吞雲如霧。
過了片刻,陳奇口齒輕啓,“既然王先生都這麼說了,本將軍要是不網開一面,是不是顯得不近人情?”
王大富聞言大喜,“陳將軍,您的意思是……”
陳奇掐滅菸頭,回過身來,笑容依舊,“不過,本將軍一向奉行禮尚往來。”
“你的兒子,想拆我的房子,讓我無家可歸,在【東沅】永無立足之地?”
王大富神色大變,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陳奇淺笑,“那麼,本將軍便照瓢畫葫,回贈於你們。”
陳奇從朱雀手裏接過軍帽,戴在頭頂,端正軍姿。
他瞥了王家衆人一眼。
“【東沅】,已經不適合你們王家人居住。”
“你們,擇日搬家吧。”
言罷,陳奇邁開步伐,徑直朝堂外走去。
“陳將軍,陳將軍……”
王大富追了兩步,卻發現陳奇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噗通!
王大富軟趴在地,整個人如同老了幾十歲。
陳奇讓他們擇日搬家,意思是讓他們從此離開【東沅】,不再回來。
他們王家在【東沅】根深蒂固數十年,大部分資產,都在【東沅】。
要是離開了【東沅】,等於將他們回爐重造,打回原形!
他們王家,將再無出頭之日。
想到這裏,王大富只覺胸腔有一股無名火在燃燒。
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昏死過去。
陳奇帶着朱雀走出王家大門,停步回望一眼。
“推了吧,以後這裏,就不再姓王了。”
朱雀微微低頭,“是。”
待陳奇離開,朱雀大手一揮,對着旁邊的數十臺推土機喊道。
“開工!”
轟隆隆~~~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響起。
數十架推土機,同時作業。
意味着,【東沅】王家,將就此銷聲匿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