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自己也不清楚那些遠方的朋友們還會不會有人來拜訪,隨便誰都可以打聽到大名鼎鼎的傑羅姆先生住所,你躲不開那些熱情的故友。”拉雷爾的笑容僵硬而虛僞:“再住下去,可能你連最後的居所都沒辦法保住,那麼,爲什麼不賣掉它換個城市居住?”
可是傑羅姆不想。
他是大名鼎鼎的超級騎師,每年拿着豐厚的報酬,就算是費爾萊德家族如今不再聘請他,他還可以去參加那些小規模的賽馬賺取酬勞,一旦離開了費羅城,他還能做什麼?
可是若真的留下來的話,傑羅姆很可能真的如拉雷爾所說,依舊要面對來勢洶洶的債主們。
他已經拿不出錢來償還那些賭債和增加的很神奇的利息。
而且
傑羅姆無比怨懟的看着瑟瑟發抖的火烈鳥,這個廢物現在別說拒跳,它特麼乾脆都拒跑了,而自己的備用賽馬又上不得大場面。
傑羅姆曾經想過換掉火烈鳥。
可惜的是他和火烈鳥頂着“枯萎玫瑰”的衰名,他無人敢用,火烈鳥自然也只能賣個駑馬的爛價。
一邊是低價賣出,一邊是高價買進,傑羅姆根本無力支付購買馬匹的金幣。
這一刻,面前那袋子金幣的吸引力空前絕後。
他的房子和剩餘的那點地皮,最多也就是賣個一百五十金幣左右了。
拉雷爾肯出價兩百金幣,的確如他所說,已經是目前的最高價。
“好吧,可是如果房屋管理處不肯把房子賣給你這種身份的人,這些金幣我也要拿走一半作爲賠償。”
目前的紐沃德州,禁止買賣任何不動產給原住民。
傑羅姆想着,兩百金幣扣掉一半的話他把自己手上的兩匹馬一起賣掉,還有可能找相馬師濱萊幫自己再選一匹不錯的賽馬。
到時候他可以在靠近賽馬場的位置租一間小一點的房子,重新開始。
傑羅姆相信,只要他還能參賽,一定會東山再起。
令他失望的是,房屋管理處竟然二話沒說直接幫他們辦理了過戶手續,當裝着二百金幣的錢袋子被傑羅姆拿在手裏時他都不願相信,自己再度變成一隻無殼蝸牛。
當然,一起流浪的還有他的兩匹馬。
傑羅姆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放到馬背上,離開已經被故鄉那些債主們瓜分到只剩下主體建築和十多畝田地的萊雅得莊園時,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這棟整整陪伴了他十年的建築,大門口站着的也是陪了他整整十年的飼養員和那匹似曾相識的馬。
殘陽斜照,純白如雪鬃黑如墨的獨角獸讓傑羅姆好一陣恍惚,這匹馬真的太像他的獨角獸了。
如果獨角獸的腿不斷,是不是他還是那個風光的騎師傑羅姆?
他甚至覺得只要自己走回去,那裏依舊是他的家,他的馬和他的奴隸。
重新換了主人的約翰尼斯可憐巴巴的望着傑羅姆,眼神裏充滿了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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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下來的日子要如何繼續?
拉雷爾會不會殺了他?
畢竟他沒有本事跑出去,也哀求不到肯爲自己出十個金幣換得自由身的老爺太太們。
看着傑羅姆提着約翰尼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用自己部落最尊敬的大禮叩拜着拉雷爾:“請您饒恕我這個愚蠢的奴隸吧,請您饒了我吧!”
他聲音顫抖着,幾乎要哭出來。
“辛苦穿過沙漠的駱駝正在休息,一隻蒼蠅飛過來說,你累得半死不活才走出沙漠,而我只要趴在你身上毫不費力就可以做到。駱駝告訴蒼蠅,你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危害和價值,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不會在意你的存在。”
他眼裏沒有譏諷,沒有高高在上,可是說出的話卻像一個個耳光扇在約翰尼斯的臉上。
“他一定是爲了突出自己勝利者的身份,其實心裏得以到無以復加。”
跪了個寂寞的約翰尼斯訕訕的站起身來,回到馬廄。
既然拉雷爾喜歡裝好人,那他就繼續在這裏混喫混喝做個飼養員吧,反正走了火烈鳥,又回來一匹假冒的獨角獸。
可惜的是獨角獸直接打了響鼻兒噴得他一臉口水之後轉身就是一串激烈的“噗噗噗”,繼傑羅姆之後約翰尼斯也得到了獨角獸的“好味道”大禮包一個。
約翰尼斯又試了幾次,每次都是被大禮包給砸得臉色鐵青着退出馬廄。
小莊園裏每個人都在重複着自己的活計,只有約翰尼斯無所事事,因爲只要他靠近獨角獸,那畜生的二重奏就會單獨爲他奏響。
原本大片的田地已經被別人分走,留下來的十幾畝還有一片只種着草皮供主人家閒來無事遛馬,所以每個人都很珍惜自己的崗位,深怕奴隸出身的拉雷爾來個“裁員”不知道被賣到什麼地方去。
這樣一來約翰尼斯愈發惶恐。
終於在第三天主動求見拉雷爾。
“主人,請您安排我的工作,您的奴隸約翰尼斯願意爲您做任何事情。”
何小滿似笑非笑看着他,果然,善於溜鬚拍馬的人總是懂得如何求生存。
她的故事沒有白講。
“把傑羅姆帶去費羅城最大的那家賭場去,再告訴賭場的人他身上起碼有兩百多金幣,傑羅姆輸光他的家當之時我會給你總督府頒發的自由人印鑑。”
何小滿可以隨意結束傑羅姆的性命,這裏沒有遍佈整個城市的監控和電子眼,更沒有層出不窮的刑偵設備,死個傑羅姆跟死一隻癩蛤蟆並沒有太大區別。
但是何小滿始終記得,拉雷爾給的任務裏,並沒有殺死傑羅姆這一項。
傍晚的時候,約翰尼斯回來了,他的神情明顯有一絲得意,但是在看見何小滿冷冷的眼神時,那股得意瞬間煙消雲散。
“尊敬的主人,我成功了,傑羅姆現在已經贏了三十多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