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頓飯雷打不動的兩個菜變成了三個,有時候居然捨得一頓飯做兩道葷菜,甚至還捨得給大家一人上一杯果汁。
那個慳吝又斤斤計較的老太太像是忽然被人打通享受的任督二脈,捨得享受人生了,喝酸奶只舔蓋的那種。
比如,竟然給自己定了一份聽書大禮包,比如,竟然開始每天也去人工湖那邊散步。
散步本身是不花錢的,但是要叫吊座,而且穿着太破爛也會被人鄙夷,諾瑪爲了可以光鮮得體加入散步大軍,大手筆給自己一次性購置了三套衣服。
整整三套!
她幾乎花光自己多年來精打細算從兒女口中勒出的積蓄。
不過諾瑪不怕,因爲她馬上就要一夜暴富,入賬五千積分。
說到這個諾瑪就有點鬧心。
黛西這個死孩子講什麼故事不好,非要提醒莉娃簽字,搞得她想賴掉那筆中介費都不行,因爲保人一欄簽字了就表示他們認可這筆交易。
五千積分瞬間變成四千,就因爲黛西這一句話。
念及此處,她對黛西那比腳趾蓋還要薄的愧疚頃刻煙消雲散。
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知道黛西在家裏吃不了幾頓飯了,拼命給她買營養品進補,希望這個小沒良心的能感恩自己對她的一片苦心吧。
很容易就在湖邊找到黛西和那個積分。
諾瑪頓時被一片金燦燦的光芒晃花了一雙老眼。
好傢伙,諾瑪直接好傢伙。
在別人都對着黛西和那輛汽車竊竊私語時,諾瑪端着一臉慈祥的笑容走了過去。
第一印象很重要,一旦黛西被送進指揮中心,給孤單寂寞有積分沒地方花的積分大人講故事這個重任,就由她來延續吧。
她儀態端莊的走過來:“您好,您是積分……疾風大人吧。”
“毒,毒毒,毒毒毒毒……”
金燦燦的豪車在諾瑪的自我介紹剛剛開始時已經扭頭將屁屁對準了她,並且精確無誤排出大團大團五顏六色的煙霧,把諾瑪的首秀套裝以及一張老臉噴的色彩斑斕,十分抽象,然後……
土豪金不見了。
留下諾瑪一臉懵逼。
何小滿如喪考妣的嚴肅表情給諾瑪解釋:“最近這幾天他排氣管子堵了,倒並不是針對你。”
諾瑪:你說他不針對我,那他倒是雨露均沾啊,大腚一扭就噴我就噴我,你現在說他不是針對我,爲什麼早不噴晚不噴偏趕上我來了正張嘴說話他這一頓狂噴。
你看看,連老孃這根口條他都沒忘了給我上色,剛買的新衣服就弄成這樣,我可怎麼見人啊,我可怎麼跟人家說啊!
造孽啊!
何小滿看着諾瑪那根翠綠翠綠的舌頭,強忍着笑說道:“你就說你在喫黃瓜。”
諾瑪狐疑的看着何小滿:“黛西,是不是你在積分大人面前說過我什麼?”
“沒有啊,他不喜歡聽別人廢話,我都是看見他就開始講故事。”
噢,搜嘎斯內。
諾瑪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自己會挨噴呢。
何小滿覺得自己很冤枉:“你從來不去人工湖,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閒跑來跟我們說話啊!”
第二天,諾瑪再次準時準點出現在人工湖邊,大步流星走到疾風前臉位置:“在遙遠的地方有個國家,國王有一個美麗的女兒,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白,頭髮像烏木一樣黑,因爲出生在白雪皚皚的冬日裏,於是大家都叫她白雪公主,她穿着粉色的裙子……”
“毒,毒毒,毒毒毒毒……”
諾瑪母親正聲情並茂的描述着美麗的小公舉,然後發現積分大人再次放毒之後消失無蹤,而她自己脖子、胳膊像被刷了一層白油漆,腦袋卻像是被刷了一層黑油漆,新換的一套衣服被噴的粉嫩粉嫩的。
一對潔白的大白眼仁努力翻開打破了黑油漆對腦袋的封印,諾瑪對着何小滿破口大罵的血盆大口也顯得分外鮮明:“你不是說看見他立刻講故事就會沒事嗎?”
何小滿看着面前這位新鮮出爐的白雪老公主,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覺得疾風有點可可愛愛。
他是在給自己出氣。
因爲疾風也將會參與一些行動,自然何小滿事無鉅細都沒有對疾風隱瞞,除了她真正的身份之外。
但是何小滿懷疑這傢伙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黛西。
“因爲這個故事我已經給他講過了,他不喜歡聽重複的故事。”
諾瑪幾乎要崩潰了。
你他媽倒是告訴老孃,你都沒講過啥?
一個積分都沒收穫,倒是加工出兩套非常另類的套裝來。
問題是那樣刺鼻的味道,她自己穿着都辣眼睛,做抹布都不行,諾瑪昨天直接把那套換下來的衣服給丟進垃圾通道,可是老莫特里禁止她跟自己睡在一張牀上,因爲就算是洗了澡她聞起來依然十分刺激。
當然,今天更刺激,像是榴蓮抹上臭豆腐再套上國足名將二十天沒洗的襪子丟進下水道浸泡發酵半個月以後的味道。
太上頭了。
何小滿覺得她需要抓緊時間在暈倒之前叫到吊座,不然很可能會因爲深度昏迷導致自己露宿街頭。
不回家後果很嚴重,會被狗子抓起來打屁股。
諾瑪現在哪裏都不去,天天坐在鮑勃的房間裏懷疑人生。
她再也沒試圖去賺積分大人的積分,因爲她不想唯一的一套新衣服也被加工的面目全非之後連當抹布都不配。
然後那一天終於來了。
氣急敗壞的莉娃帶着狗子和醫生從天而降。
“黛西,你這個無恥的賤人!是不是你害我,是不是你?”
何小滿做懵懂狀:“姐姐請說人話。”
“少在這裏裝無辜,爲什麼這份契約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的簽名?”
那份被遞交出去的契約上,清清楚楚寫着買方和賣方的名字以及房號,但是保人一欄卻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