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和親太子妃的千層馬甲 >第二百三十二章:本就是一類人
    話說回來,另一邊,馬車剛出洛陽城沒多久,阿照便緩緩醒來。

    當看到自己已經身處馬車上,抱着她的人見她醒了,還得逞般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時,她氣得扶着額,直想給他一拳。

    這混蛋,竟然直接將她打暈了帶走。

    慕容燼看出她生氣了,立馬笑容一斂,握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打完又溫聲哄道:“對不起阿照,你若生氣,使勁打我出氣就是,別悶在心裏,會悶壞身子的。”

    “打你我嫌手疼!”

    阿照白了他一眼,小臉陰沉沉的。

    “那我讓人折根木條來,你拿木條抽。”說着,他還真打算掀車窗喊人去折木條進來,好在被阿照伸手拉住了。

    “行了,別給我賣乖了,堂堂一國帝王,你怕不是覺得懼內的名聲,好聽得很是不是?”阿照又白了他一眼,終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然而,慕容燼卻是不在意得很,重新將阿照抱好,還頗得意道:“前不久有人告訴我,懼內是愛媳婦的表現,若是可以,我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北燕皇帝慕容燼,就是懼內。”

    “我看你就是離宮太久,一天天的都開始說胡話了。”

    瞧着他說得那麼認真的傻樣,阿照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不再跟他瞎扯別的,伸手從懷裏拿出在玉蘭居就想拿出來的東西。

    一個繡着幾株不知是桃花,還是梅花的舊香包,扯開香包的線,從裏倒出一把風乾的安神草,而草中還夾裹着一枚橢圓的小令。

    小令外邊被一圈赤金包裹,只唯中間鑲着一塊拇指大小的紫玉,紫玉周身雕刻着凌霄花的紋理,那圈赤金的外側,還刻有‘沉微’兩個醒目的字眼。

    看着那小令,還有小令上的字,慕容燼微微有些驚訝,疑問道:“阿照,你怎麼會有魏國攝政王的凌霄令?”

    不對,是阿照怎麼會認識沈行洲?

    魏國攝政王沈行洲,小字沉微,凌霄花便是他攝政王府徽令的象徵。而阿照手裏這玫金鑲玉的小令,還刻有‘沉微’二字,怕是當今天下能持有的人,屈指可數。

    見他驚訝,阿照不以爲意,還略略嫌棄地看了眼小令,拿在手裏甩玩了下,才小聲解釋道:“這就是沈行洲給我的啊,當年他親口承諾過,日後我若拿着他的凌霄令去找他,他能滿足我任何一件事。”

    可惜這麼些年,都沒用得上的地方。

    “所以你想去鄆城,是想拿着這令去找沈行洲退兵?”

    “不然你以爲我真想去送死啊!”阿照停下動作,全身軟軟地靠在他懷裏,擡手摸了摸還有些疼的後頸,沒好氣道:“下次不等我把說完就敲暈我,我跟你沒完。”

    呃,他那不是怕跟以前一樣,一個不留神,媳婦就跑了麼!

    雖如此,見阿照生氣,他還是連忙保證道:“不會不會,不會再有下次了,絕對沒有了。”

    慕容燼乾巴巴地賠笑着,見她後頸還疼,急忙輕柔地給她揉了起來,一邊揉,一邊小聲地和她商量道:“阿照,去找沈行洲的事,等出了盛涼邊境,交給我就好。你先回北燕境地,至於盛涼的事,等我回來解決,你莫要再勞心費神了,好好將身體養好。”

    樊驚鴻說過,阿照現在的身體,就像一盞乾枯了的油燈,若再不好好休養,蠱毒一旦再發作,誰也不知道何時會熄滅。

    而他們,也依舊找不到將蠱毒引出的法子。

    阿照知道他擔心什麼,卻還是搖頭道:“怕是不行,若旁人拿着令去,沈行洲定然會爲難於人。再者,我與他這些年來,並未有書信往來過,若旁人冒然持令過去,他定會誤以爲是我遭遇了不測,令是被人奪去的。到時若是解釋不清,以他的性子,定然會發難。”

    聞言,慕容燼眉頭微緊,遲疑道:“阿照……你,怎會那麼瞭解他?”

    他不是懷疑阿照與沈行洲有什麼,而是四國皆知,魏國攝政王亦正亦邪,最喜談笑間弄死對方,性格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就拿當年魏國皇室內亂來說,他明明已經手握生殺大權,也能勝任那份尊榮,卻在皇位到手時,又拱手相讓於別人,自己則身居幕後,甘願當個被世人詬病的攝政王。

    若只是如此,哪怕被世人詬病,他也算不得是個惡人,相反也能稱得上是忠君仁義。

    然而,他卻偏偏行事乖戾,特別是在面對自己的家族時,可謂是心狠手辣得很。

    想當年,他當上攝政王的第一件事,做的不是光耀沈家門楣,也不是提拔家裏的庶兄嫡弟,而是親自頒旨,將自己全族流放貧瘠之地,終其一生都只能卑微地活着。

    而這其中,包括他自己的親爹親孃。

    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那麼做,誰也不敢問,哪怕後來有些人從某些渠道知道了,也不敢私下議論,提都不敢提。

    所以若說他是亂臣賊子,可他爲魏國皇室平了內亂,推行了許多利國利民的政策,扶持的小皇帝也還算明君。

    但若說他是良善之人,他對至親都可以心狠手辣,對愛慕他的姑娘也能親手斃命,好壞完全由心情,這樣的人,又壓根跟好人又挨不到邊。

    而當今天下,敢去了解他,或能瞭解他的人,怕是一隻手指都數得過來。所以慕容燼纔在聽到阿照的話時,遲疑地問出心中所惑。

    然而,阿照卻並沒有立馬回答他。

    馬車還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地行駛着,逆着光,有縷殘陽從馬車的竹簾外擠進來,阿照伸手抓了抓,沒抓到,才笑道:“我不是瞭解他,而是我跟沈行洲,本就是一類人。”

    阿照的聲音很輕,輕得很縹緲,就像落在他們衣袍上金色殘陽的餘光,讓人看得見,卻抓不着。

    慕容燼沉默着,安靜地聽她繼續說。

    “世人皆以爲,沈行洲喜玩弄權術,哪怕沒有奪走魏國江山,可他將大權盡數掌握在自己手中,便是狼子野心。但又有幾個人知道,他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盡數將手中政權,全部還給了魏國皇帝。而如今的魏國,治理得是好是壞,早就與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