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和親太子妃的千層馬甲 >第八十三章:那段過往
    他維持着面上平靜,握着簪子的指尖卻輕顫着,眸底也再難平靜。

    那笨蛋,爲何就是不讓人省心!

    天啓六大世族之首的唐家,擅長奇門異術,及各種奇毒,用毒於無形,在天啓世族中,更是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

    亦隸屬於天啓皇族暗部,主暗殺。

    而唐宋,不但是唐家少主,亦是百年難見的製毒鬼才,爲人更是陰晴不定狠毒毒辣,敢招惹他的人少之又少,招惹過他人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不想在三年前,被人一刀捅死在四國交界之地,此事還掀起過不小的風浪。

    而那捅死唐宋的人,聽聞是個女子,身份不詳,至今也未被唐家的人抓到。

    慕容燼怎麼也沒想到,那殺死唐宋的人,會是她!一想到這些年她都四處被人追殺,他胸口就一陣心疼。

    夜幕降臨,今夜月色皎潔,卻嬌羞地躲進了雲層中。

    燕京,麟王府中。

    慕容赫一襲月白長袍,負手而立於檐下,靜靜地瞧着遮住皎月的黑雲,絕美的容顏上帶着一抹淡淡的憂傷,憂傷中又帶着微微駭人的嗜血。

    若是在從前,他定會是位嫡仙般的溫良儒雅公子,而如今,他所有的儒雅裏,都帶着仇恨在涌動。

    “如何了?”他剛開口,立馬閃現一道黑影跪於身後。

    “主子,咱們的人去晚了一步,那孩子已經被太子的人救回來了。”

    聞言,慕容赫冷冷一笑:“那唐宋死了,這天啓便如此廢物了,連個孩子都看不住,枉費本王花了幾年的功夫才查出來的小東西。”

    已經打草驚蛇了,再抓他怕是不可能了。

    跪在地上的人低着頭,沒敢開口。

    “罷了,此事暫且先放放,退下吧!”慕容赫掃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房。

    救走了也好。

    慕容燼,你在乎的人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房裏,慕容赫本想悄悄看看牀上的小姑娘睡熟了沒有,怎知進來便見她在對着銅鏡描眉。

    “宜兒,怎麼還不睡?”

    他輕步走到小姑娘身旁,神情溫柔,好似只有在她的身邊,自己才能變回當年的溫良少年。

    “赫哥哥,宜兒今日見到府中的姐姐們都描了眉,細細彎彎的,看着可漂亮了,宜兒也想試試,可是宜兒不會,總是描不好。”對,眼前這對鏡描眉的姑娘,就是玉溪城那偷喫綠蘿米糕的樊相宜。

    慕容赫好笑地接過她手中描眉的柳炭條,溫聲道:“宜兒想描,以後赫哥哥每日都幫你描。”

    “可是孃親說過,除了自己的夫君,是不能讓別的男子幫忙描眉的。”

    慕容赫眸光更溫柔了,低頭在她粉嫩的脣瓣上,淺嘗了一口,笑道:“宜兒,等你芨笄了,赫哥哥就當你的夫君。”

    “赫哥哥真壞,宜兒都還沒答應當赫哥哥的新娘子呢。”

    樊相宜羞紅了小臉,卻轉身撲進他懷裏撒嬌起來。

    慕容赫任由他在自己懷裏拱來拱去的,瞧着她害羞的嬌俏模樣,神色越發溫柔,摟着她淺笑着。

    快了,那一天,就快來了。

    ……

    盛涼邊境,霄王李恪斜靠在寬敞華麗的馬車裏,旁邊還跪坐着幾個端茶倒水,捏肩揉腿的丫鬟,那紈絝子弟般的奢侈模樣,看得馬車外騎着馬的裴潯陽一臉嫌棄。

    都說霄王喜歡他姐姐,如何如何癡情,呸!風流還差不多。

    車裏的李恪閉着雙目,卻一臉愁眉不展,耳邊還時不時的閃現着在武伯侯府裏聽到的話。

    前不久,他瞞着所有人連夜策馬去了長安,去找了武伯候府的世子夫人,亦是裴家二夫人養女的裴菁。

    那日,裴菁說了許多,她說:“我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妹妹,就算相貌一模一樣,可我還是能一眼將她認出。”

    裴菁說:“霄王殿下,臣婦雖沒有證據,可卻敢肯定,這些年在裴家的女人,絕對不是我妹妹裴銀。”

    她還說:“若殿下不信,可以想法讓裴潯陽去辨認,我三姐弟自小一同長大,當年我識破了他們,他們便怕潯陽也會識破,便想方設法阻止不見他,就連家母出殯,裴潯陽不顧阻攔回來,那假冒我妹妹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現身。”

    “臣婦當年也曾想當衆揭穿,可勢單力薄終究沒人相信,母親更是因此鬱鬱而終……”

    那天,李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消化完,那些足以讓他恍墜冰窖的消息的。

    他只知道,當初和親前夕,自己應裴銀相請,那封阻止裴潯陽回來送姐出嫁的信,是自己親自安排的。

    他本可以,更早的發現這些祕密的。

    越想,李恪心便越亂,煩躁地擡手讓丫鬟都退出去。

    那日離開長安後,他本來想讓人去將裴潯陽帶去洛陽,當面認認自己府中的那個女人,可最後在攔截到一封盛涼傳給母后的密信後,他轉而去求皇兄下旨,讓裴潯陽護送自己出使北燕。

    他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這一趟北燕之行,不光是代盛涼去給北燕老皇帝賀壽,更重要的是,他想確認一件事。

    突然,霄王爺翻身而起,趴在馬車窗上,看着車外騎着棕紅馬的小將問:“欸小子,你姐姐是個怎樣的人?”

    裴潯陽撇了他一眼,勒着馬繮目視前方,沒搭理他。

    小爺的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關你霄王爺屁事。

    見他不答,李恪也沒在意,笑道:“本王曾經認識一個姑娘,憨嬌活潑得很,她喜紫衣,愛遮面,手腕和腳踝上,都喜歡跟南疆女子一樣,戴兩串紫鈴鐺。可別人的鈴鐺都是叮叮噹噹作響的,她喜歡卻又嫌吵,就把鈴鐺裏發聲的小鐵珠都摳了出來。”

    憶起那段過往,李恪嘴角笑意不由深了許多:“她摳出來的那些小鐵珠,還當彈珠彈了本王好幾次,雖細細小小的,可從那丫頭手中彈出來,卻疼得緊。”

    回想起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李恪竟突然覺得太過遙遠。

    如同天之涯,海之角。

    想觸摸,卻遙遠得摸不着更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