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知道,這很荒唐。可事實就是事實,原本,如果你們能和睦相處的話,我就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現在你們兄弟相爭,很可能兩敗俱傷,我如果再什麼都不說只怕這件事就沒有人知道了。”

    顧老爺子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也在低着頭,他年邁的手指摩挲着紅木柺杖頭。

    這一輩子風風雨雨都過來了,女人的從來沒放在心上,就連兒子,孫子,他也早數不清有多少了。

    其實說到底,他這一生是寂寞的。在那段時間,他很感激兒子能陪自己演這齣戲。

    因爲如果兒子不給傅司城這個私生子一個表面上的名分的話,那他根本就不能名正言順的把傅司城接回來,畢竟他那麼大歲數,還有這麼一個私生子,必定會貽笑大方。

    但是事已至此,他更後悔了。

    親兄弟爲了家產反目成仇,而他們身份的祕密,也將永遠都不能被公開。因爲這個時候,如果公開他們父子是兄弟的這件事,這就不僅僅是他這張老臉的問題了,連傅司城和自己兒子都將在未來的歲月裏擡不起頭。

    這就是因果報應吧,當年他原以爲天衣無縫的一件事兒,此刻卻發現當時真是荒唐,愚蠢至極。

    “父親,事已至此,你不用非把這件事兒說出來的。”

    顧父眉頭緊皺,他和傅司城的關係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就算說不說出來也沒什麼必要。

    不管是父子還是兄弟,他們之間的樑子早就結下了。

    傅司城爲了一個女人把他扔在監獄裏這麼多年,叫他如何能不恨呢?

    要他和這個野種一笑泯恩仇?

    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別開這種低級的玩笑。

    “這種事情,我不感興趣。”

    顧庭霄面無表情,那張臉冰冷至極,好似萬年寒川一般,叫人瑟瑟發抖。

    他只是站在那裏,便不怒自威。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你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只不過我老頭子年紀大了。這個時候,我要是再不說出來,只怕是要將這件事兒帶進土裏。外界不知道這件事兒無所謂,但我希望你們自己知道。”

    顧老爺子顫顫巍巍的開口說着,他心中自然是有愧疚的。

    “今天叫你們來,我也是想跟你們說一下財產分配的事兒。我知道,司城你家大業大,根本不在乎這點兒財產。但是我的錢不是給你的,是給孩子們。”顧老爺子說完擡手指向顧父,“還有你,該是我給你的錢,你一分都不會少,不是你的錢,你一分都別想碰。別再打那些歪主意了,要想活着就老老實實的活着吧!”

    顧老爺子的言外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這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顧父,老實些吧,你不是他們夫妻倆的對手。

    他老人家說的是實話,顧父確實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爸!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日子在牢裏是怎麼過的?這段時間對我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呀!你要我老老實實的活着,可他們夫妻倆,讓我老老實實的活着嗎?”

    顧父聽不下去了,他眉頭緊皺,激動的站起身來,拿手指點着沈瀟瀟夫妻兩。

    他作爲一個比顧庭霄大這麼多歲數的哥哥,卻被對方扔到監獄裏關了這麼久,不管是面子上,還是財產上,他都不能甘心。

    “只要是你老老實實的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們夫妻倆就不會管你了。”顧老爺子說着,轉頭看着沈瀟瀟,言語中帶着點懇切地說着:“我說的對吧,瀟瀟。就不管怎麼樣,請看在我這個老人家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碼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