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她做兩次這種選擇，她一定會瘋掉的。
推開韓嫣房間的門，沈瀟瀟一雙目光直接落在了江楓身上。
“江楓，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說一下。”
這種事，沈瀟瀟真有些不好說出口。
失明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即便不是盲人也能想象得到，這輩子都不能再看見色彩，單單是想一想就會讓人感覺到絕望。
“你說吧。”江楓的情緒還是很消極。
沈瀟瀟深吸了一口氣，思慮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婉轉開口，最後還是直接說了：“就是爾爾新配了一副藥，會增加韓嫣醒過來的機率。”
江楓聞言眉頭一皺：“就是那副會讓嫣兒失明的藥物？”
“江楓你要清楚，失明總比丟掉性命強。”沈瀟瀟聲音輕柔，邁步走到韓嫣身邊，看着韓嫣那張千嬌百媚的臉此時已經變的十分虛弱，心中更不是滋味。
江楓面無表情，聲音中有些抗拒意味在裏面：“看不見東西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那被埋在土裏的滋味好不好受？”
沈瀟瀟有些惱了，她突然有些煩躁。原本是打算好好勸勸江楓的，可話說至此，她突然沒了耐心。
自從經歷過這麼多事之後，她的耐心的確是變少了。
失明對韓嫣來說的確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可死亡難道就不殘酷麼？
如果因爲怕她失明而放棄更多救她的機會，這就不殘酷麼？
江楓明白沈瀟瀟的意思，可他就是繞不過來這個彎：“可是如果……”
“如果韓嫣失明瞭，下半輩子我養着她！我有什麼喫她就有什麼喫，我喝燕窩她就喝燕窩，我喫粥她就喫粥。我沈瀟瀟有一分錢都掰成兩半和韓嫣平分，她的所有事情都由我一應承擔，如果我有半句假話我不得好死！”沈瀟瀟情緒有些激動，她真的看不下去江楓這會猶猶豫豫的樣子，知不知道每浪費一秒鐘，都是在消磨韓嫣生命。
江楓垂下頭，他嗓音中無助，也讓沈瀟瀟有些心疼。“對不起，稍後爾爾就會過來喂韓嫣吃藥，我也會馬上過來。”
沈瀟瀟道了句歉，繼而轉身離開了房間，去了浴室。
她現在的情緒太不穩定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大家的心裏都很亂，她這樣不穩定的情緒很容易傷害到別人的。
沈瀟瀟來到浴室，躺進浴缸裏，擡起纖細白皙的手指打開水龍頭。
冷水嘩啦啦地流進浴缸裏，沈瀟瀟的衣服被水浸溼貼在她的皮膚上，涼涼的感覺讓她心中的壓抑情緒舒展了幾分。
太亂了，一大堆事情壓在她心裏，就像是一大堆石頭堵的她喘不過氣。
楚晚晴的事、韓嫣的事、IS的事、馮七音和金禿子的事、還有她那個剛剛出生就被人搶去當人質的女兒。
總有那麼多事等着她去做，什麼時候才能好好的靜一靜。
她想喝杯酒，可是她又答應了顧庭霄要戒酒的。而且她的身體狀況，醫生也說過她不能喝太多酒。
“累了麼？”
一個輕柔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本閉着眼睛的沈瀟瀟猛地睜開雙眼，轉頭迎上來者的目光，見是顧庭霄她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擡手關上了水龍頭。
水龍頭的聲音太大了，大到她根本不知道顧庭霄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只是有一點點。”
沈瀟瀟嘴角扯出一抹無力的笑，表情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