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府。

    林明輔下了早朝之後,就來到了明馨院。

    這裏是他的女兒林落薇所住的地方,他怕自己的女兒出身鄉野不懂禮數,會被人恥笑。

    所以特意請了以前在宮中做事的一個嬤嬤,來教林落薇禮數,如今已有三日了。

    可是今個一早,那嬤嬤卻來辭行,說她教不了大小姐,細問之下才知原來他女兒懂得禮數,且不比京城的大家閨秀要差。

    林明輔覺得奇怪,便過來瞧瞧,順便和他這個女兒好好談談。

    他入了院子,進了房間就見林落薇坐在桌前正繡着一個荷包。

    看見他進來,林落薇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見了一禮,有些生硬的喚了一聲:“父親。”

    不怪她態度冷淡,而是林明輔自從把她留在府上之後,卻是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只派了一個嬤嬤來教她禮儀。

    可她根本就不需要人教!

    林明輔看着她,心中就有愧,他走過去打量着她繡的那個荷包,恍惚中想起萍娘送他的那一個來。

    他一時心中感慨道:“你這繡藝是你娘教你的吧?”

    林落薇垂着眼瞼,淡淡的聲音道:“是。”

    林明輔嘆了一聲道:“這幾日我想了很多,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用,萍娘已經不在了,是我對不起她。

    但是薇兒,我和你娘是真心相愛的,我這一生就只愛過她一個女子,當年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都是高家做出來的。

    高玉蘭爲了嫁給我,買通了我的二叔給我寫了那封家書,讓我誤以爲萍娘已死,而她模仿我的筆跡給萍娘寫了那封休書。

    這所有的事情雖然不是我做的,但卻是我的無能害了萍娘一輩子,也害了你,薇兒,爹爹對不起你。”

    他說着說着,潸然淚下。

    林落薇卻不爲之所動,只淡聲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父親不必再提了。”

    說着,她將那個繡好的荷包送給了林明輔道:“這個是給父親你做的,還希望父親不要嫌棄。”

    林明輔受寵若驚,他匆忙接過,輕輕撫着荷包上的花紋道:“跟你娘做的一樣好。”

    頓了頓,他好奇的問道:“今早陳嬤嬤來找我,說她教不了你,還說你精通禮數,這是怎麼回事?”

    林落薇道:“我娘將我生下來後,爲了生計,給一家高門大戶做繡娘,從小我在那家長大,跟着府上的小姐學過一些罷了。”

    林明輔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娘她......沒再嫁人嗎?”

    林落薇聽着這話,心中有些不痛快,只是面上不顯,她低低的聲音道:“心都已經死了,還嫁什麼人?

    不像爹爹,前腳以爲自己“死”了夫人,後腳便娶了高門貴女,過的逍遙自在,惹人羨慕。

    我知道也許父親是身不由已,既然有通天梯,誰又願意一步一個腳印的去爬呢?我不怪父親。

    但有些話,我身爲女兒有必要說清楚,我娘她從未做過對不起父親你的事情。

    便是以爲被你休棄,她也從未想過再嫁,一個人把我撫養長大,教我讀書識字做人的道理。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以爲父親已經死了,如果不是母親病重,擔心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她也不會說出真相,告訴我生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