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已經知道你爹的底細,中間劉峯明還特意“提醒”了一次,鄧純卻仍然搞這種沒有意義的彎彎繞繞,這叫什麼態度來着?
作死嗎?
還是說他的情報信息掌握的更深層,已經知道boss脾氣好,不在乎?
趙汐去看自家老大,弗里斯也皺起眉頭,但不像劉峯明那樣有什麼動作。
又扭回去看龍七,這哥們兒仍然是饒有興致地在周圍拍拍轉轉,還有心情爲直播間裏那些暴跳如雷的觀衆們,顯擺一下他的畸變物產辨識能力。
這樣的做法,簡直就是戲謔了。
哎,對了,就是戲謔。
那種我就是想看你們打死我,偏又拿我沒有辦法的欠揍樣子。
趙汐從鄧純身上感受到的態度,分明就是這個樣子!
這小子腦抽了吧?
趙汐也有點兒惱火。
本來這件事和趙汐沒有半毛錢關係,可現在他已自認爲,目前羅南就是他的boss,而且是那種比較寬厚親切的類型。幾輪接觸下來,就有那麼一點兒主辱臣死的覺悟上身。
他嘴笨,打架的本事,相較於弗里斯劉峯明可能也不怎麼樣,但是他可以選擇把這渾小子陰不陰、陽不陽的面目給戳穿——羅南脾氣好,不代表他心裏不討厭。
等大夥真把“禮數”什麼的都甩在泥地裏,鄧純這小子再敢多叭叭一句,就算他是個爺們兒,死了也能給他立塊碑。
趙汐心裏這麼想着,氣血上涌,又往前邁了一步。
偏在這時,鄧純臉色忽有些變化。他拳頭抵住嘴脣,低頭咳了兩聲,再擡起臉來的時候,又露出貌似陽光的笑容。
趙汐卻覺得,鄧純擡頭的時候,視線先往文慧蘭那邊瞥了眼。至於文慧蘭是什麼表情,趙汐這個角度看不見,只看見她漫不經心地微調了肩上的紗巾,姿態嫺靜優雅。
羅南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
被吸引的不只是視線,還有手。
羅南好像忘了和鄧純對話的事兒,就那麼伸出手去,手指尖落在文慧蘭肩上,拈起小片紗巾,輕輕搓動。
手感很好吧?
直播鏡頭之前;
衆目睽睽之間;
你你你……
趙汐一腔義憤,瞬間被這荒誕離奇、全無邏輯的場面給壓碎了。
文慧蘭少有的怔住,還貼着肩頸處紗巾的手指,也是僵在那裏,距離羅南的指尖,不過半拃。
現在局面已經荒誕到近乎失控,失控到大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更荒誕的是,鄧純就是那個莫名被趕上架子,要求把場面救回來的人。不管他心裏怎麼想,行動上確實努力去做了:
“咳咳,有點跑題了,剛剛您說面具。”
“用在百面祭上的面具。”
劉峯明適時又插了一句嘴,有點兒像他的體型給人的感覺,就是個金瓜錘,直接砸人臉上。
可現在很多人要感激他,至少疼痛能讓人清醒一下。
鄧純就相當配合:“那種其實不叫面具,在教團內部叫祭器,最起碼要叫法器。啊,抱歉,是我太主觀,這麼說習慣了,當然可以叫面具,知道意思就可以。
“不怕羅先先您笑話,其實我的業餘愛好,就是研究面具法器,包括選材、製作以及如何與祭儀相適配……”
這時候,羅南的視線才從文慧蘭身上轉回,信口說一句:
“也適配你?”
“……”
羅南一句,起碼讓鄧純僵那兒兩秒。也就是羅南現在的動作太過扎眼,對比之下,其他人便是有些差池,也不怎麼起眼了。
也是這句話之後,幸好幸好,羅南終於收回了手。現場一堆手足無措的人,終於可以喘口氣。
鄧純緊跟着詢問:“面具材料這塊兒,能問下,羅先生是怎麼個考慮?”
“想看看能不能作爲替代物。我最近有一些實驗,本來是想用密契書當載體,但一來數量有限,新的供應可能還要一段時間;二來也考慮到浪費的情況。你們面具法器的承載能力相當不錯,我想看一下材料,能否臨時代替……畢竟是百峯君出品。”
說着,羅南的視線又投向文慧蘭那邊,點頭確認:
“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