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過來吧，好。”艾倫威爾遜掛斷了電話，伸出雙手擼了一把頭髮，臉上滿是笑容，帕梅拉蒙巴頓把慈愛的目光從兒女身上收回來，開口詢問，“理查德麼？他最近好像總是藉故過來。”“他是在找機會證明自己的可靠性。”艾倫威爾遜伸了一個懶腰，然後順勢手臂就搭在了妻子的肩上，“我想，他現在已經找到了關鍵的問題。”“要我回避嘛？”順勢靠在丈夫懷中的帕梅拉蒙巴頓擡頭，詢問自己的角色。“不用，我想，他來的目的和你有關。”艾倫威爾遜微微搖頭，“準備一瓶威士忌。”有志於在更大層面上造福社會的行政局負責人，風塵僕僕的來到了頂頭上司的家中。最近理查德可是相當忙，周旋於各個層面，但絕對的幹勁十足。“裝甲師和海軍陸戰師的後勤保障項目，我已經看過了，非常好。”客氣的爲理查德倒了一杯，艾倫威爾遜舉杯示意，兩人喝了一口才繼續道，“我想，至少英馬軍團的官兵們心中，已經給你留下了一個好印象。”“他們現在都叫我好人理查德。”理查德矜持的自我褒獎，話鋒一轉，“當然這都是在專員的領導之下，纔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成績。”“還是你細心。”艾倫威爾遜心說好人理查德可不是什麼好稱號，有一搭沒一搭的誇獎道，“本地人的體型和我們有所區別，新的定製軍裝考慮到了體型差異，這都是你的功勞。”受限於客觀條件，在徵兵條件上對華人要求要有一米六五的身高，馬來人還更低一些，一米六二，這種標準已經不低了。畢竟因爲地理因素，跑到馬來亞殖民地的華人都是南方人，身高拔尖的東三省以及山東人，也不會跑到南洋來。根據在印尼的情報網絡反饋的消息，印尼男人平均不到一米六，這個調查是艾倫威爾遜閒着沒事的時候，公器私用做的調查，其目的是開地圖炮。反正現在整個馬來亞殖民地，都知道印尼人是矮子，衍生出來了各種譏笑印尼人身高的笑話，這也只是艾倫威爾遜高級專員生涯中一個微小的工作。如果按照英國人的身材給殖民地士兵做軍裝，肯定有不合身的問題。就算是身高一樣，白人也比黃種人看起來壯碩，同樣的身高白人體重更大，黃種人顯得苗條。身體的客觀差異是存在的，就像是黑人身體比例更醒目，鍛鍊更容易出現肌肉。“高級專員應該對治下的族羣有所瞭解，關注他們所關心的事情。”艾倫威爾遜說到這話鋒一轉，“以及從中找到可以平衡的地方。”一杯酒下肚，理查德從隨身攜帶的公務員當中，拿出來了對馬來半島水電系統的評估，“水電系統的數據，都在這裏了。我們大家都認爲，需要一個實力雄厚，並且形象良好的集團，來運營馬來半島的水電系統。”“哦，有這樣的集團麼？”艾倫威爾遜順手把評估報告遞給了坐在旁邊的妻子。帕梅拉蒙巴頓喜形於色，開心的道，“理查德還是找到了關鍵的問題……”“上樓慢慢看。”艾倫威爾遜覺得妻子不太淡定，迎來了一記白眼。但馬上帕梅拉蒙巴頓就拿着評估報告上樓，把空間留給兩個談公事的男人，但也沒忘記允諾，“理查德局長，我們集團準備聯合汽車廠商半價更迭殖民政府的公衆用車，新出的勞斯萊斯銀雲比較適合你的級別，我和國內聯繫一下，通過海運送過來。”“哎！”艾倫威爾遜輕撫着額頭，衝着下屬道，“讓你見笑了。”“沒，沒什麼。”理查德嚥了一口吐沫，他其實很羨慕頂頭上司不怎麼開的座駕。“我是說，其實並不一定要放在公車領域，國家的那只是國家的，關鍵時刻還是要自己有才行。帕梅拉還是欠考慮。”艾倫威爾遜遞出一顆糖豆，一輛銀雲和馬來亞殖民地的水電運營權相比，又算的了什麼呢？“當前馬來亞殖民地的發展程度，以及對大英帝國的重要性，你怎麼看，各種潛在威脅如果出現，你的看法是什麼？由你做行政長官的話，怎麼和周邊國家進行競爭？”心知專員生涯已經進入尾聲的艾倫威爾遜，對考察的繼任者提出了很多問題。他相信，理查德對絕大多數問題，心裏都已經有了答案。“以對東南亞的輻射程度來說，我們比日本佔據了地利。專員初步打開了緬甸市場，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如果我做行政長官，自然是繼續擴大戰果。”理查德正襟危坐，將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同時暗自觀察頂頭上司的臉色。拍着胸脯要把馬來亞奇蹟繼續下去。“地利確實馬來亞殖民地所能依仗的最大優勢。同時還能和香江方面進行進出口的配合，比較可惜，葡屬果阿在印度西海岸，而不是在東海岸，不過這也無傷大雅，總之我們是有通道進入世界上兩個擁有最大人口的市場的。”艾倫威爾遜滿意的回答道，“至於其他方向，以現在馬來亞殖民地的發展水平，不算印尼的話，已經和周邊已經來開了兩到七倍的差距，如果不是碾壓性的人力優勢，這種差距幾乎是不可撼動的。從數據來看，最接近的是菲律賓。不過你不用擔心，菲律賓國內存在上百個以地區爲紐帶的政治家族，就如同中世紀的神聖羅馬帝國，就算是現在不出問題，未來也會出問題的，如果在你的任內露出了破綻，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如果出現機會，東南亞普遍存在華人，以此爲媒介把英國的影響力，擴散出去。”談的性起，兩人放下酒杯，準備出去走走，話題也更進一步談到了殖民地安全問題。“我們的潛在威脅有三個，一個比較遠，是蘇伊士運河，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會幫助你解決問題，但是剩下的兩個，我就只能幫忙了。”艾倫威爾遜面授機宜，簡單來說就是對中國我唯唯諾諾，對印尼我重拳出擊。“畢竟隔着一片大海，而且通過林先生，也不是不能談。”艾倫威爾遜表達了在關鍵時刻，我也可以愛國、我也可以談的理念，“就算有衝突，大不了是輿論交鋒。其根本的中心是，他們說什麼我們說什麼。”這一點就涉及到理查德的知識盲點了，他雖然語言天賦了得，短時間就學完了漢語，和華人交流沒有語言障礙，但想要更近一層就爲難了。“涉及馬來亞殖民地的安全，只有用魔法來打敗魔法，中國人有一套自古以來的說辭。這個說辭的漏洞在於，它不能無限追溯，不然各國都挑自己領土最大的時候做主張。那不是亂套了？站在他們的角度上，幸運的是清朝就是他們最大版圖的時期，這套說辭對他們有利。”艾倫威爾遜深知自古以來的基礎在乾隆時期的版圖上，而這套說辭對英國有利的地方在於，那個時候英國就已經是日不落帝國了。“一旦出現這種輿論攻擊，把國家一換，一字不改的發出去。他們說什麼我們就說什麼。”“自古以來？”理查德欲言又止，他覺得這套說辭是很沒道理的。但卻最有利，艾倫威爾遜好像看出了下屬的疑惑，“他們最大的時候，恰好是英國最大的時候，誰家祖先沒闊過呢？”“涉及到馬來亞殖民地甚至香江的安全，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我們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也讓我們知道他們的想法是什麼，這樣有助於避免戰略誤判。”“至於印尼就不用這麼客氣了，蘇加諾已經公開主張大印度尼西亞主義，去年訪問了蘇聯陣營。雖然美國方面，對印尼的認識和我們有衝突，但我們堅信，對印尼的認識上美國人錯了，五國聯防是絕對有必要的。”理查德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接受了以皇家海軍太平洋艦隊對印尼采取高壓行動的主張，“對印尼還是要堅決挫敗他們的野心。”“我在卸任之前，儘量想辦法和讓印尼老實的武器運過來。”艾倫威爾遜點了點頭道，“印尼和馬來亞有近十倍的收入差距，是最好的比較對象。多找印尼麻煩，有助於馬來亞殖民地的穩定。”上帝保佑，當前的印尼是整個東南亞最窮的地方，印度人的收入都比印尼高。馬來亞殖民地不是人均收入超過印尼，而是在總量上也超過了印尼。出於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對手痛苦上的基本道理，一定要沒事就要把印尼拉出來比較比較，“我返回倫敦的這段時間，你就代替我和蘇丹們、華商們保持溝通。有什麼問題直接聯繫我。”“專員要返回倫敦麼？”理查德臉色複雜，但馬上做出一副不捨的樣子。“你是不是非常期待我早點走？”艾倫威爾遜斜眼看着理查德，似乎在衡量這個屬下是否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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