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聞言，臉色頓時煞白，他大叫道：“陛下，你不能殺我，你憑什麼殺我？！”
“我先祖冠軍侯曾在渭水之畔，斬殺百萬叛軍，護佑了你寧氏皇族的萬里江山。”
“當時宣宗皇帝可是給我霍族賜下了免死金牌……”
李策目光幽幽看着他：“霍光，你似乎忘了，你霍族的免死金牌，已經跟本督的天刀蟒袍，一起煙消雲滅了吧。”
霍光臉色又白上一分，他已經死去所有依仗。
神武帝也就直接下旨：“來人，把霍光給我拿下，三日之後，午門凌遲。”
於是幾個皇家親衛大踏步上前，一腳將霍光踹翻在地，五花大綁了起來。
霍光嚇得，面無人色，褲襠處很快多了一灘水漬，竟是屎尿失禁。
“陛下，臣還有一請。”
李策又道。
“愛卿請講。”
神武帝擺擺手。
李策深吸口氣，朗聲說道：“陛下，霍族把持南境兵團，迄今整整三百年……”
“到得現在……霍族早就忘記他們體內流淌着忠良之血。他們把南境八十萬帝國之兵，當成他們霍族私兵……在霍族執掌下，南境兵團，烏煙瘴氣，糜爛到骨子裏。”
“霍族……早就不是庇護國祚的霍族。冠軍侯匡扶社稷之功，也早就被他的無良子孫，消磨殆盡。”
“南境兵團，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自上而下，都爛到了骨子裏……”
“臣很信奉一句話，大雪崩發生時，絕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南境兵團，糜爛到此等地步，是句麗、百越等蕞爾小國，敢屢屢犯邊的最重要原因。”爲了還帝國南境一個海晏河清，爲了南境幾十億生民安享太平，南境兵團必須得整頓！進行一場自上而下的大清洗！”
“所以——霍族必須滅，南境兵團高層必須殺！”
神武帝聽着這番話，抑制不住心驚。
“愛卿……是不是殺得太多了？”
李策微眯着眼道：“陛下，若有罪孽，就讓臣一人揹負。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誅滅霍族，清洗南境兵團高層，起碼要殺五百人。
李策也不敢保證，這五百人裏面，就沒有無辜者。
上位者當有上位者的決斷。
殺一個無辜者救一萬無辜者，在社會學上是個悖論，但在李策這裏不是。
南境兵團就好像一個得了癌症的病人。
霍族成員和南境兵團高層，都是裏面的癌細胞。
對重症就得用猛藥，譬如放療化療，這中間難免會連正常細胞一起殺死，但爲了這個病人活下來，就必須這麼去做。
李策能做的，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儘量把無辜者剔開。
而不是忌憚會錯殺無辜，便什麼都不做。
上位者不作爲便是無能，便是誤國。
中間難免產生罪孽，他願意揹負，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所謂聖者，除了菩薩心腸，還有金剛怒目。
神武帝看着目光灼灼的李策，明白了他的決心，也理解了他的聖者胸懷，沉吟一番，他擺了擺手。
“罷了，愛卿……若有罪孽，便讓我君臣二人一起承擔吧。”
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個字：“允。”
聽到這個字，被五花大綁的霍光，眼皮一翻，也就徹底暈厥過去。
“愛卿，霍族和南境兵團這事兒，到此也就算是塵埃落定了吧。朕今兒來此，除了辦這件事，還想替愛卿辦一件事，便算是爲句麗之戰，給愛卿賠罪吧。”
神武帝看着李策。
李策疑惑道：“陛下想替臣辦什麼事兒？”
神武帝淡淡一笑，賣了個關子：“愛卿看着便是。”
他目光逡巡，轉移到了南宮僕射身上，然後緩緩朝他走去。
“金陵王，過去十年，王女南宮秋水，被譽爲帝國的白月光，許多民衆都說，是她鼓舞着帝國失落的人心。而天策愛卿，則是過去十年帝國的體魄和脊樑。”
“依朕看來，這兩人天造地設，朕便做主，給王女南宮秋水和天策愛卿賜婚。你允還是不允？”
“這……”
南宮僕射愣在那裏。
他能在李策面前維持他最後的倔強。
但在皇權面前，君權面前，天子都開了金口……他敢不同意麼？！
“朕其實還是挺了解天策愛卿的，他雖少年老成，但終究還是有些少年人的心性，做事兒喜歡講儀式感。”
神武帝雍容一笑：“朕既然當這個媒人了，自然要幫他把儀式感做起來。”
“所以朕來之前，齋戒七天，替天策愛卿請了一個物件，以爲聘禮。”
說到這裏，神武帝眯了眯眼，淡淡吐出二字：“劉忠。”
御馬監掌印大太監劉忠跨前一步，拍了拍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請紫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