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傍晚七點,到了地方。
擡眼望去,千門萬戶,燈火璀璨。
硃紅色的大門,上面掛着龍首銅環,視線再往上,便看到懸掛着許多大紅燈籠。
門口又立着兩頭瑞獸,卻不是獅子,而是狻猊,傳說中的龍八子。
又有足足三十二個高大威武的侍衛,分爲兩排,站在門口,俱是眉眼冷峻,暗含殺氣。
八百年王族就是八百年王族,底蘊顯現在諸多細節上面。
李策撩了撩風衣後襬、這麼走向南宮王族的大門。
身後跟着如標槍般挺拔的高長恭和郭破。
兩名親衛手裏都拎着拜門禮物。
“什麼人,不知道這裏是王府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還沒走到門口,距離大概三十米,就聽到暴喝。
來自負責看門的一位侍衛長。
李策沒有說話。
高長恭淺笑道:“大兄弟,我家先生應該不是什麼閒雜人等,而是秋水郡主的未婚夫,勞煩通報一聲,就說趁着過年,我家先生前來拜門。”
此話一出,以侍衛長爲首,所以侍衛,都變得極爲錯愕。
他們當然知道秋水郡主是誰。
王爺流落在外多年的孫女兒、前些天剛回來就被軟禁。
也知道未婚夫是什麼意思。
但這兩個名詞加起來,那就很有問題。
金陵人,誰不知道下個月、王爺就要藉着辦壽宴,給秋水郡主指婚?
指婚的對象,還在篩選。
不過大抵範圍是有的。
大世家的嫡子,名門大派的真傳,其他王族的世子,甚至……還有三個有機會繼承皇位的皇子殿下,也在候選人名單內。
而眼前這人……
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自稱是秋水郡主的未婚夫?
如果秋水郡主有未婚夫,那王爺又怎會鋪開這麼大陣仗,近乎驚動半個帝國,給秋水郡主指婚?
來搗亂的。
這是侍衛長一番思忖後,給李策、高長恭、郭破三人,下的定義。
“小子,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麼,我可沒聽說過秋水郡主有什麼未婚夫,識相的就快滾,否則老子認得你倆棒槌,老子手裏的傢伙,可認不得!”
揮揮手。
侍衛們,全都掣槍,黑洞洞的槍口,全數瞄準李策一行三人。
高長恭無奈道:“大兄弟,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槍了,你看我們多客氣,又是帶禮物,又是賠笑臉的。我真沒胡說,你進去給你家王爺通報一聲,他就知道我家先生是誰了。”
“就你們這倆土鱉貨色,還想見我家王爺?你怎麼不到紫禁城去見神武陛下,說是長公主殿下的未婚夫?!”
侍衛長滿臉哂笑,又極爲不耐煩。
高長恭聳聳肩:“大兄弟,三年前神武大皇帝是要把長公主殿下許配給我家先生來着,只是我家先生沒同意……”
此話一出、侍衛長沒憋住,他笑了,笑得很歡暢。
一衆侍衛也沒憋住。
他們也笑了,笑得很開心。
空氣中充滿歡快的氣息。
“我那個去,哪兒來的傻叉。”
“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我們王府來搗亂?”
“倆二皮臉,敢來消遣我們哥幾個?還不快滾!”
高長恭就很無奈。
問李策。
“先生,怎麼辦?”
“小鬼難纏,我們直接進。”
李策邁着均勻緩慢的步子,往南宮王府走去。
高長恭拎着禮物,緊隨其後。
這架勢,竟是把幾十個荷槍實彈、槍口還瞄準他們的侍衛,當成空氣。
大概安靜三秒。
“草他媽,倆二皮臉當真找死,給我開槍!”
他滿臉殺氣,揮了揮手。
甭管這兩人是誰,不聽警告,擅長王府,那就是死罪!
於是侍衛們,便都激發扳機。
許多子彈,帶着絕大動量,射向李策。
李策沒有回頭。
他似乎沒有聽到什麼槍聲。
侍衛長和侍衛們,都覺得這傻叉下一刻就會變成篩子。
卻看到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帶着絕大動量的子彈,剛一接近李策,距離大概還有一米,就詭異慢了下來,瞬間失去所有動量,就那麼懸停在半空,也不落下。
嘎吱一聲,厚重大門就被推開。
李策緩步踏進。
身後傳來許多彈頭掉在地上的聲音。
倆字,清脆。
再後面是目瞪口呆的南宮王府一衆侍衛,每聽到一聲清脆交擊,他們心臟都狠狠抽搐一下。
“快,快!按警報器!”
侍衛長倉皇大叫。
淒厲警報聲,響徹整個南宮王府。
……
此時南宮王府寬敞恢弘的宴會大廳,正在舉行家宴。
整個南宮王府,數百嫡系,濟濟一堂,飲酒說話,其樂融融。
雖是家宴,卻也邀請了客人蔘加。
除了金陵城的某些官員、還有好幾個在偌大帝國都頗有知名的青年才俊。
王子服,南境第一玄門大派、會稽劍派少掌門。
帝國五百年的聖者陽明公第三十八代玄孫。
他身着復古漢服,俊雅風流,儀態翩翩。
今年二十八歲,已是第四境巔峯的劍修。
未來邁入第五境,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便是再進一步,踏入第六境,也有很大可能。
放眼整個帝國青年一代、他都是佔據鰲頭的佼佼者。
還有一個身材高大、器宇軒昂的年輕人,也頗爲出衆。
霍天啓,帝國傳奇戰神冠軍侯霍承光後人,南境大都督霍光獨子,今年才二十五歲,便在軍中嶄露頭角、封將,且靠的不是家族,而是實打實的軍功。
年紀輕輕就封將,又是冠軍侯後人,南境兵主獨子。
其未來發展軌跡,已經十分清晰。
三十歲前封中將,四十歲前封上將。
然後繼承自己父親的位置,成爲南境兵主。
……
無論王子服、還是霍天齊,以及其他幾個稍微遜色一些的青年才俊,身上都有許多共同點。
年紀輕輕,便在各自領域登峯造極,獨佔鰲頭。
且家室煊赫,底蘊驚人。
他們都是南宮僕射給王女南宮秋水招親的候選人之一。
因爲離金陵近,抱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思,來參加南宮王族的家宴——好提前給南宮王爺留個好印象。
到時跟其他人競爭時,也多了些印象分。
……
回家後就被軟禁的南水兒,也被允許參加今日守歲宴。
只是不在主桌,而在偏角落的位置。
她身着素白宮裝,頭戴櫻花髮簪,不施粉黛,神色還有些愁苦之色,卻絲毫不掩她的傾國傾城。
沒有刻意散發什麼氣場,卻壓得金陵王族其他十多個王女喘不過氣,失去所有顏色。
南宮僕射給南水兒指婚,爲什麼能驚動大半個帝國的青年俊彥?
王女的煊赫身份只是次要。
最主要還是她舉國唯一的絕世容貌。
這個女子,可是過去十年,帝國無數青年心心念唸的白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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