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羞恥。
居然做了這種夢……起牀穿好衣服,就想檢查下牀單上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要是被南水兒看到了,不得嘲笑他好久。
然後就呆愣住。
潔白的被單,有一抹殷紅。
“原來……不是夢?
!!”
連忙出房間,發現葉靈兒早就起來了,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南水兒的房間門開着,往裏面掃視一眼,並沒有看到她。
不在家?
出了門?
外面可還在下大雪。
她開完演唱會,已經沒什麼工作要忙了,出去幹嘛?
再說……昨晚他跟她……她身體本就不怎麼好,此刻怕是虛弱得很。
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李策蹙着眉頭。
突然又忐忑起來。
自己昨晚好像也太孟浪了點。
女孩子的第一次……肯定是很疼的吧。
自己卻不知道溫柔點,事後也沒說什麼體貼的話。
還傻到以爲昨夜只是一場幻夢。
看來南水兒老叫自己是李大傻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方面,他確確實實,傻的可以。
也難怪南水兒氣得都沒有在他房間過夜,步履蹣跚的走了,今天一大早,又出了門。
是在生自己的氣?
連忙開始做補救措施。
拴好圍裙,開始熬粥,在裏面放了紅棗和紅糖。
把粥熬好,分了一小碗給葉靈兒喝,剩下的盛放進保溫杯裏面。
這樣南水兒無論什麼時候回來,都第一時間可以喝到。
想了想,又囑咐葉靈兒,好好待在家中,不要到處亂跑。
便披上風衣,出了門。
跑到花店,買了一大束玫瑰花。
認識南水兒這麼久,自己好像一次都沒有給她送過花。
這哪裏像是個男朋友?
不對,他現在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未婚夫。
人家南水兒大小姐,昨晚已經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了給他。
他若不能對她多些體貼、多些溫柔,又怎對得起美人情重?
外面風雪頗大。
氣溫起碼到了零下十度。
不過心懷着愛情的熾熱,只穿着單薄風衣的李策,絲毫不覺得冷。
整座城市都被大雪覆蓋、行人稀少,顯得頗爲蕭條。
李策卻覺這座城市是如此的美好。
他走到路上,遇到每一個人,都想跟他們打招呼,說一句你好呀。
他甚至讓告訴日月星辰、告訴山川湖泊、告訴天地間的每一粒微塵,他現在有過幸福。
路過藥店,李策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憋紅着臉找賣藥的小姐姐,買了軟膏和緊急避孕藥。
他昨晚那般孟浪。
南水兒難免不會受傷。
若是傷了,便可以塗軟膏。
如果怕出意外,就可以喫緊急避孕藥。
等等……本帥幹嘛要買避孕藥?
!!老子可是天策少帥,有錢的一逼,還養不起一個孩子?
!想到這裏,剛走到藥店外面的李策,立馬就把婷婷牌的緊急避孕藥,給扔到了道路旁的垃圾桶裏面。
他臉上掛着近乎癡呆的笑容。
像極了那種沉浸在不着邊際幸福幻想中的小男生。
……李策今年二十六歲,已是立下不世戰功的天策少帥、帝國聖者。
許多人都說,過去十年,是他撐起了帝國的體魄。
他自己也感到很榮幸,能擔得起這個國的責任。
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肩膀,除了擔起這個國,還得擔起一個家。
他暗暗告誡自己,以後要把承擔起這個國的肩膀,勻出一邊來,擔起一個家。
家中有他,有南水兒,有葉靈兒,還有未來會迎來的新生命,屬於他和南水兒的愛情結晶。
他喜歡這種跟擔起這個國截然不同、卻同樣沉甸甸的感覺。
昨夜過後,他才真正長大,從男孩兒變成男人。
就這麼傻笑着,李策又回到別墅。
南水兒沒有回來。
高長恭倒是跑到了這邊來,神色還頗爲古怪。
“怎麼了?”
李策疑惑。
“先生,紅葉姐,她……”高長恭硬着頭皮開口。
“紅葉她怎麼了?
昨天她生病了……難道說嚴重了?
你在這傻等我幹什麼,不知道送她去醫院?”
李策責罵。
這個臭弟弟,這種事都還要找他拿主意?
“先生,紅葉姐昨天根本就沒生病,她……她只是不想看到你跟南水兒小姐求婚。”
高長恭嘆了口氣,直視李策:“先生,您……您真的看不出來麼?
紅葉姐她喜歡您。”
“紅葉……喜歡我?
!!”
李策呆愣在那裏。
戰場是一個最容易忽略性別的地方。
在那裏,沒有男人和女人,只有袍澤和敵人。
商紅葉確實是個女人,但她同時也是一個能夠扛着巴雷特打飛機的女人。
這裏什麼樣的感情都可能滋生,唯獨不大可能產生……愛情。
但是高長恭的話,卻像是一道驚雷,把李策驚醒。
回想起過去的許多年,她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時刻散發着的母性,他這才終於明白。
是自己一直在忽略吧。
這世上,哪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溫柔?
“那她……此刻在哪裏?”
李策結巴道。
他感覺自己大腦有些宕機。
有種不好的預感。
商紅葉於他,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人會對自己的手足說,我喜歡你麼?
顯然不會。
但人能失去自己的手足麼?
顯然不能。
“先生,紅葉姐……昨夜頂着風雪,便走了。”
高長恭嘆了口氣:“這……這是她留給你的信。”
李策呆愣着接過,拆開信封。
就發現信紙上面佈滿淚痕。
字跡是他熟悉到骨子裏的娟秀。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先生,紅葉去忘了你,也希望先生不要再記得我。”
“從此……春秋不沾,風月無關。”
李策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刺痛,刀戳一樣的痛。
看完了信,便把這封信一把扯得粉碎。
“棒槌,還他媽愣着幹什麼?
給我去追!”
“紅葉啊紅葉,你這是叛逃!”
他眼眸變得血紅。
高長恭卻站在原地。
身體抖得鋼槍一樣筆直、人生第一次,沒有執行李策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