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商連忙將張少遊攔住。
“夏某真的不知道少公子說得那位爺是誰……少公子願意放小人和家人一馬,夏某就是燒高香了,又談何原諒不原諒少公子?”
張少遊仔細看夏少商神情,不似作僞。
他狐疑道:“夏先生……當真不知道那位爺是誰?”
夏少商點頭:“少公子,當真不知。”
張少遊看向自己父親。
張邵沉吟道:“夏先生,看來那位爺暫且還不想表露自己身份。”
“那位爺,隻手遮天、權傾朝野。”
“只要一句話,我張紹這頂戴花翎,可就沒了……而他老人家,跟夏先生您,可是關係不淺。”
聽總督大人這麼一說,夏少商疑惑到極處。
他一無官身、二無爵位、三無功名。
就是個有些錢的商人。
哪可能認識什麼權傾天下的大人物?
林芳、夏玲瓏、吳煌、夏家親戚、滿堂賓客,也全都疑惑到極點。
總不可能是總督大人,弄錯了吧?
張邵拱手道:“總之……夏先生,感謝您寬宏大量,饒恕了犬子,這份恩情,張邵銘記於心。”
張少遊直接躬身行拜禮:“夏先生大恩大德,少遊永生難忘。日後但又所命,少遊在所不辭。”
父子二人得到夏少商原諒後,也不再逗留,帶着總督府護衛離去。
只留下夏少商、林芳、夏玲瓏、吳煌等人,面面相覷。
“少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芳看着自己丈夫:“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真認識什麼了不得的大貴人?”
夏玲瓏跟着道:“是啊,爸爸,你仔細想想……”
夏少商無奈道:“我認識什麼人,你們娘倆還不清楚?”
“要真認識什麼大貴人,至於被逼到那種境地麼?”
“等等——”
他拍拍腦袋:“你們還記得方纔策兒離去時說的話麼?”
“策兒說……給他半小時,就讓少公子過來負荊請罪……”
“爸爸,你是說……那位權傾天下的大貴人是李策?”
夏玲瓏咋舌道:“這怎麼可能!!!”
打死她,她也不願意相信,李策一個普通人,當兵七年,就能搖身一變,成爲權傾天下的大人物。
夏少商道:“我也覺得不可能。但萬一呢?”
夏玲瓏反駁道:“爸爸,哪有什麼萬一。軍中可是最講究資歷的地方,區區七年,能爬到校官的位置,就是極限了吧。李策可是親口說了,他連尉官和士官都不是,只是個大頭兵。”
林芳跟着道:“少商,你也太瞧得起李策那小子,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吳煌嗤笑道:“夏伯父,玲瓏和林伯母說得不錯。李策那小子要真是什麼權傾天下的大人物,我頭都擰下來送給他!”
“李策哪可能是什麼大人物?”
“這絕對是無稽之談!”
“夏總,你怕是想多了……這只是巧合罷了……”
夏家親戚、滿堂賓客,也紛紛議論。
“這……”
夏少商想反駁衆人,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這個社會,壁壘森嚴,階級嚴苛。
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人,想短短几年,爬到高位,是絕不可能的事。
……
一小時後,東湖別墅。
李策坐在客廳沙發上,隨意翻看着一本古籍。
侍衛長商紅葉掛了一個電話後,跟李策說道:“先生,張邵打過來的電話,說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帶着他幼子張少游去夏府負荊請罪、磕頭認錯了,夏先生也原諒了張少遊。”
“張邵還說,要登門來跟先生您請罪。”
李策淡淡道:“懶得見他。跟他說,此事到此爲止。”
商紅葉道:“先生您就是菩薩心腸,照我說啊,就該讓張邵帶着他兒子,在您門外跪個三天三夜。”
李策笑道:“紅葉,做人心懷一分慈悲,做事給人留條活路,總不是什麼壞事。”
“權利是頭猛虎。我確實可以肆無忌憚去做許多事情,但我更喜歡給這頭猛虎打造一個籠子,把它關起來。”
商紅葉正色道:“帝國有先生,是帝國之幸。”
李策便白了自己侍衛長一眼:“紅葉,別跟小高那混小子學拍我馬屁,我不好這口……”
“什麼嘛。”
商紅葉還了李策一個白眼,難得露出些小女兒的嬌媚姿態。
“先生,這可是人家的心裏話。”
她追隨李策五年,又怎會不瞭解這個男人?
論軍功,他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論權柄,他官居一品、開府建牙、裂土封疆,權傾天下。
卻一直在很好的自我約束。
從不濫用手中權柄,爲自己謀取什麼。
他就是天生的聖者。
國朝八百年,怕也只有他才真正當得起“國士無雙”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