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不然在聽吵架的時候,他真想說一句:大哥們,你們這麼閒的嗎?就沒有別的事可以議了嗎?就爲了一個女人吵吵一早上?
欺負他沒有真的當過皇帝是吧?!
而且這皇帝也不行啊,人家讓你處死妃子你可以有很多辦法啊,反正朝臣又不能進你後宮,你就說,我已經把她弄死了,要不要帶你們去看看屍體啊?
你信我,絕對不會有人敢去的,妖怪啊,死人啊,怕的要死好不好啦?
然後你把這個妃子送出宮一段時間,然後換個身份再接進來嘛,曲線救國不會嗎?
“陛下,可要回宮?”旁邊的小太監問道。
蘇文己百無聊賴地待在自己的身體裏,也不知道該幹嘛,他在這裏看戲真的好嗎?大神什麼時候能發現bug接他回家啊?
“陛下?”
小太監輕輕推了推蘇文己,蘇文己這才發現,他好像,有感覺了?
他感覺到了這具身體腦袋突突的疼……
蘇文己試着動了動,果然,現在他可以支配這具身體了,於是便將手放下來,打起精神,想了想,還是想試試,便道:“不了,去梅妃宮裏。”
說出的話是他想要的,看來現在是他的時間,那麼,他倒要看看這個妖妃是何許人也,能讓一大幫子人吵一個早上。
蘇文己看到小太監無奈地暗暗嘆口氣,但還是應道:“喏。”
乘着御輦,蘇文己還始終不是很明白自己是發生了什麼,穿越了?穿錯人了?
爲什麼他一會兒可以控制這具身體,一會兒又不可以控制這具身體?
胡思亂想間,蘇文己聞到一股淡淡的梅香,擡頭,不知何時已入了一片雪梅林,蘇文己對花的品種不是很清楚,但是這梅花花朵比較小,稀稀落落,看起來還不到盛季,味道倒是還挺濃郁。
不遠處有一堵宮牆,青磚灰頂,與充斥着權勢威嚴的皇宮格格不入,更像是江南小築。
一道月門在梅樹半遮半掩間,蘇文己下了御輦,在宮人的簇擁下走向月門。
“暗香宮?”
蘇文己心頭一跳,這個地方……
步入暗香宮,熟悉的佈局讓蘇文己心中更加確定,這是他曾經待過的地方,也是這一切的起始之地。
這一刻他終於確定,他確實沒有穿越錯,這裏應該是玉霄的夢境,只不過不知爲何,他打開這個夢境的方式似乎不太對。
早有宮人通傳過皇帝駕臨,但蘇文己繞過了月門後雕刻着九九寒梅的幕牆,也未曾見到應該前來迎接之人,倒是宮女丫鬟跪了一地,抖成糠篩。
身側的太監總管正要問話,蘇文己便擡手製止了,徑自推開門,入了暗香宮主殿。
裏面陳設與他當初住在裏面的時候,差距不算太大,但到底有些差異。
比如,因得初期粗心大意,他從未有在宮室裏插花的習慣。
蘇文己在這宮裏住了幾個月,就算佈置換了,但是房屋的格局不會變。
循着腦海中的印象,蘇文己掀開右側洞門的紗帳,走進臥室,繞過屏風,終於看到牀上重紗之下一個纖瘦人影。
此時身體還是屬於蘇文己自己,蘇文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夢魘中的梅妃,雖然靠近,伸出的手卻在觸碰到牀幔的那一刻猶豫了。
不知他若是在夢境中衝撞了這位梅妃,會不會對玉霄有什麼影響……想起玉霄額間原本屬於他的詛咒印跡,蘇文己就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大概是聽到動靜,牀上的人影已先蘇文己的手掀開了牀幔,露出真容。
淺金色的眸子淡然地看着蘇文己,蘇文己心頭猛的一跳:“玉霄?”
玉霄淡漠的雙眼瞬間瞪大,又驚又喜,眼淚霎時盈滿,整個人飛撲過來抱住蘇文己,臉埋在蘇文己肩上,帶着哭腔道:“蘇哥哥,你終於來了。”
蘇文己僵在原地,手背上的一點溫熱慢慢划向指尖,漸漸冰涼。
“嗯……”蘇文己擡起手,輕輕回擁着玉霄,任手背上的淚痕在空氣中蒸發乾涸。
肩頭的衣料越來越溼,玉霄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擾得蘇文己心裏愧疚,跟着難受起來,雙臂不自覺地用了些力。
許久,蘇文己才聽得外面道:“陛下,申時了。”
蘇文己:???
這麼快嗎???
我他媽午飯都沒喫就申時了???
玉霄輕輕推開蘇文己,看着蘇文己臉上的表情,破涕爲笑:“這夢境裏總是這樣的,往往皇帝來,總是在皇后那邊用了午膳,我便在房中打坐,想着總能靜下神,不至被詛咒擾了修爲。誰知今日是你來,我倒忘了時辰。方纔我該讓人給你備些喫的……餓不餓?”
蘇文己看着玉霄通紅的眼睛,搖了搖頭,想了想,又擡手揉了揉玉霄的頭:“不知是不是夢中的原因,我有時會控制不了這具身體,所以方纔能動,便想着先來看看。”
“來看梅妃是何人?”玉霄歪了歪頭。
“嗯。”
“這夢境怪得很,那作怪的林常在似乎也無法完全控制夢中的一切,而且,這夢中似乎還有別的人在與林常在抗衡,蘇哥哥定要小心爲上,莫要被人看出什麼異常。”
“嗯。你困在這裏面多久了?”
“這夢境一個月重複一次,想來是林常在的執念始終無法消散,至於那與林常在抗衡之人,我還未曾找到。我已經歷四次輪迴,大致的情況我都知道。如今新一輪迴纔過去五日,蘇哥哥不必心急,慢慢來。”
“你放心,我定帶你出去。”
蘇文己篤定地允諾,玉霄只是笑笑,然後人一歪,倒在蘇文己懷裏,問出生死攸關的靈魂拷問:“今日是十五,申時過,皇帝按例要去皇后宮裏用膳休息,蘇哥哥,要去嗎?”